看守的兵卒行了军礼之后,又朝那群人怒目一瞪,“这是我们将军,还不快快见礼!”
属官佐吏顿时瑟缩一团。
偷眼瞧去,见所谓的将军还甚是年轻,一身甲胄,伟岸英豪,未发一言也显得声威气盛。
加之这半年来听到的与之相关的种种,不说闻风丧胆,也是不敢相抗的。
况且刺史都跑了……
静默一阵后,问安声零零落落响起。
萧元度也无二话,走到长案后坐下。
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书吏从人群中走出来,报上名姓之后,俯身呈上一份名册。
属官们先还莫名,这小小书吏竟如此大胆!
随后领悟过来,莫非这根本就是萧家安插的密探?!
萧元度皱着眉头,接过名册放置一旁,先是叫来副将吩咐了些事。
譬如安置伤兵。攻城时用了火球,近城门的民房多有着火的,让其加派人手灭火,顺带搜寻在逃者。同时抽调补充损失的军丁、明日起修筑破损的城墙。
副将领命而去,他这才打开名册。扫了几眼,随口点了几个人。
被点到的人不知是福是祸,战战兢兢出列听命。
结果萧元度就只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重新任命了治中从事和长史,而后又调动了几个官吏。
多数仍维持原职不动。
最后留下一句“尔等尽心任命”便就离开了。
这意思是,只要他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不会株连?
属官们面面相觑,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愈发没了抵抗的心思。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愈发衬得长夜幽寂。
昆原城全然不复数日前的繁华,而今处处残破、不见人踪,宛若一座死城,亲随手中擎着的火把则如鬼火——至少在相州百姓眼中是如此。
进城之时天还未黑,所经之处,无论男女老少,看着他的眼神无不怀着极深的恐惧与憎恨。
有不知事的小儿,拿手指着他,用童稚的声音道:“恶人!”
而后便被惊慌失措的父母紧紧捂住了口鼻。
即便他每攻占一地从未纵兵掳掠过,但在相州子民眼里,他的的确确是个入侵者,侵占他们家园的人。
就好比此时此刻,那一户户紧闭的门户之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偷偷看着他,若然可能,大约恨不得生啖他血肉。
萧元度并不在乎这些,他的面色和这夜色一样阒寂,打马往刺史府而去。
一夜之间,刺史府上下近百口人皆成了阶下之囚。
入院所见,一排排,全是等待处置的俘虏,且多是女眷。
“五弟!”
衣锦饰金却披头散发的妇人推开看守她的士卒,闯进院中。
到了萧元度跟前,扑通跪下,抓着他冷硬的铁甲哀求道:“你饶了耀儿罢!他还小,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也是你外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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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