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提他,咱俩清清静静说会儿话。”
钟媄抬眼瞧了瞧四周,“佳肴得享,宴饮罢若再有美景可赏该是何等惬意,偏你们这除了雪还是雪,倒也栽些花种些草,瞧着也热闹。”
“隆冬万木枯,栽花种草也只有春来赏了。”姜佛桑笑指着那株上了年头的桂树,“初至巫雄时我还惊异于如此苦寒之地竟也有桂树,于是一直盼着它开花,结果空盼一场,它虽未死,却也不算活。菖蒲原还打算在园中养些兰花杜若,亦是白折腾。南橘北枳,不适合的水土,终是留不住的。”
钟媄觉得她似是在说花,又像是在说别的。
“南地的花草在北地的确难成活,我们北地也有好看的花儿朵。不然就栽上几株红梅?白雪红梅,想想就绝妙至极!”
“琉璃世界,一片如火如荼之景,确实让人神往。只是梅树栽种下去,从发芽抽枝再到开花,少说也需三四年光景。”
钟媄忍打趣道:“我竟不知你也是个心急的?三四年便三四年,树栽在那又不会跑,你也不会跑,早一日晚一日,总能看到。”
前世困居后宅时,姜佛桑无事也喜莳花弄草。今世却是改了性子,更喜实用些的。
若欲赏景,山野田园尽可玩赏,不显匠气,也省了侍弄的功夫。
钟媄一拍手:“倒是忘了,三四年后你们未必还在巫雄,可不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姜佛桑却道:“你这样一说,栽几株也无妨,与人花树,想来亦能手有余香。”
“这是什么怪想法?”
姜佛桑但笑不语。
钟媄道:“其实若想即时便有景可赏也不难,方才的烤肉宴咱们应当稍晚些再开始的,这样满园都挂上明灯,倒可弥补些许遗憾。”
姜佛桑摇了摇头:“你有这般好兴致,我可不敢作陪。”
虽说勉强也算适应了巫雄的气候,终归还是怕冷的,天一黑只想拥被高卧。
钟媄指她:“还是娇气!”
两人绕了大半圈,很快又到凉亭所在。
三个男人仍在饮酒,萧元奚在一旁作陪,竟也喝了不少。
“真不明白,那酒水怪滋怪味的,他们怎——咦!”
话说一半,钟媄指着前方惊奇大喊,“快看!”
姜佛桑顺着她手指看去,一道白影闪电般从眼前窜过,上了墙头。
原来是黑将军又在追逐雪媚娘了。
雪媚娘优雅地在墙头踱步,黑将军则狠劲刨墙角的积雪,刨累了就蹲坐在地,仰头低呜连声,虎视眈眈望着雪媚娘。
看管黑将军的仆役牢生以及照看雪媚娘的似霓匆匆追来。
“五公子让割一块鹿肉给黑将军,下奴一个没注意,让黑将军走脱了……”
姜佛桑抬手打断他:“快牵回去罢。”
牢生和似霓上前,一个哄,一劝。
黑将军有铁链控制,似霓却是拿雪媚娘没奈何。
雪媚娘还蔫坏,眼看黑将军即将被牢生牵走,抬起一只前爪把墙头的雪推了下去,吧嗒砸在黑将军脸上。
黑将军又是一阵“暴跳如雷”……
钟媄看得捧腹大笑,姜佛桑也没忍住。
笑声引起亭内几人的主意。
冬雪洁白,丽人多姿。
萧元度循声望去,一眼瞧见姜女眉欢眼笑的模样,唇角不由也挂上了一抹弧度。
唯有冯颢没往那边看,一樽接一樽喝着闷酒。
萧元度拍了拍他:“算了罢,你也说罗敷有夫,既知无望,索性放下,天下好女子多的是。”
“从来都没有攥到手里,又何谈放下?”冯颢饮了太多酒,眼底渐渐充血。
其实,若是她过得好,他也能逼自己不去想。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