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门前,群情汹汹,鼓噪不休。
萧元度归来的消息被城中百姓得知后,纷纷从四面八方聚拢来,要求他给个说法。
来的多半是青壮男子,皆咬牙切齿一脸愤恨欲绝之色,显然萧元度捅得就是这些人的天。
单纯看热闹的也不少,怕打起来误伤了自己,只远远缀在后头。
倒也有那实心巴望劫夺婚当真废除的,不过眼下这情景,谁敢开口呢?也只好充当个看客。
人越聚越多,衙役驱逐不尽,只好让人去请上官。
没寻着洪治中,萧元胤打算亲自出面。
出门前叮嘱萧元度:“你暂且不要露面——”
“不必。”萧元度越过他径直朝外走去,“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萧元胤快走几步堵住门口,少见地动了怒:“你的事?闹到如今地步你以为还是你一个人的事?!”
觉得话重了,又缓了缓声气:“五郎,你也不小了,做事不能总这样毫无顾忌,稍有差池,这回谁也保不了你。切记,不管谁问起,对外只说是我拿的主意,不然你和弟妇——”
萧元度懒听他说教,伸手欲将他拨开,哪知萧元胤疾退几步,命侍从将门反锁了起来。
“我不发话,不许放他出来。”
萧元度硬扯了几下扯不开,气怒至极:“萧元胤!我敢做就敢当,何需要你在这充好人!”
端着一副大义凛然之貌,巴不得落井下石呢罢!
“此事若成便是大功一件,也必将美名流传,你就当我是为了沽名钓誉。”留下这句,萧元胤头也不回走了。
萧元度咬牙狠踹了一脚房门。
到了府衙门口,面对那些质问废除劫夺婚之事是否是萧五公子之意的声音,萧元胤一概予以否认。
“令出刺史府,岂是他一人便能拿得了主意的?何况刺史巡视期间,一应州务皆由我——”
“五公子来了!”
萧元胤一惊,回身,果见萧元度携着怒气阔步而来。
一道锁而已,想关住他!
萧元度乜了萧元胤一眼,转身厉喝:“休屠!”
休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公子,都看仔细了。”
“那还等什么?给我拿人!”
休屠手一抬,数十军卒从两侧齐步而出,将闹事的那些人团团围了起来,而其中闹得最凶的几个更是直接被擒住,送到了萧元度跟前。
萧元胤这下是既惊且怒:“五郎!”
由于这些军卒都佩着刀,现场短暂沉寂了片刻
萧元度目光扫过被反剪着双手摁倒在地的几个青壮。
那几人眼神躲闪,神色透着慌张,全没了方才叫嚣的底气。
萧元度一声哼笑,道:“都云劫夺婚由来一久?有多久?是开天辟地便存在的不成?提起北凉人,个个恨不得寝其皮饮其血食其肉,怎么北凉带来的臭毛病烂风俗反倒抱着不肯撒手了?!”
视线投向远处,扫视一圈,笑容瞬收,脸色陡沉:“不当存便废!告示既贴,照着遵行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谁敢不遵,直接下狱!自告示张贴之日,若仍有违令掠婚者,全部处以流刑!”
他如此果决、悍然,倒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五郎,不可胡来!”萧元度面色凝重,走过来小声道,“你以为是在巫雄时惩罚那些参与械斗的刁民,靠强力镇压便可以的?劫夺婚牵扯太广、干系太大,矛盾极易激化。你镇压的了眼前这些,城外的,下面那些郡县的,怎么镇?真闹将起来,出乱子是必然。”
萧元度冷哂:“你,还有洪襄,你们个个心里都明镜似的,偏偏行起事来前怕狼后怕虎,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就好生在后头躲着,有什么罪责过后我一力承担便是。”
巫雄为官三载,的确让他深知了百姓不易。但百姓在他眼里也并非都是一视同仁的,他也做不到对谁都怀着满腔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