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郝梦媛说,老佟病得挺重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年,孙家兄弟才动了心思,来医院探望一番。更确切地说,是孙平安要来,孙吉祥非得跟着。结果,还没来得及给佟童一个惊喜,倒先给了他一个惊吓。
只不过,这次事故鉴定起来较为复杂。
从监控录像来看,先是张垚垚看到车来了,将孙平安往车身方向一推——那一下,很明显是故意推的。而孙吉祥目睹了这一幕,担心哥哥的安全,摇着轮椅过去了。车主为了躲避孙平安,紧急调转方向,却差点儿撞到孙吉祥。而孙平安为了保护弟弟,挺身而出,这才被撞飞了。
车主绝对不承认自己的责任,他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有着那个年龄段特有的啤酒肚。啤酒肚激动地说道:“我已经尽量避让了,而且减速了,那个人突然飞过来,我能怎么办?都怪那个男的——就是那个黄毛,他妈的那不是杀人吗?怎么能把人往车身上推?”
张垚垚也是绝对不可能承认错误的,警察来医院调查事故时,他甚至没有出现,一直是他的妈妈出面。顾美荣说,张垚垚发烧了,在医院打吊瓶,后续的调查,他会配合的。哪怕她在接受警察的问话,也是心不在焉,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儿子有什么错?”
哪怕告诉她无数遍,是张垚垚挑衅在先,是他那充满恶意的“一推”,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但顾美荣依旧面无表情:“所以,我儿子到底有什么错?”
……
侮辱残疾人,不算错?大概在顾美荣眼中,儿子不是侮辱别人,而是在“很有意思地”陈述一个事实;在停车场大打出手,也不是儿子的错,肯定是他们兄弟俩逼的;至于把人往车身上推,那就更不是错了,她坦然地说道:“既然打起来了,谁能讲究那么多呢?”
……
人至贱则无敌。
孙吉祥恨得咬牙切齿,爆粗口的小宇宙马上就要爆发了。
在顾美荣即将离开时,孙吉祥冷不丁地说道:“张垚垚当时是酒驾。”
顾美荣这才有了一丝慌张。
那位倒霉的车主也激动起来:“我说呢,怎么闻着一股浓浓的酒味!他接连撞了好几辆车,原来他是酒驾!”
这可严重了,如果真能确定是酒驾,那张垚垚不仅会吊销驾照,如果被孙家人抓住了把柄,他还有可能坐牢。
一想到这些,顾美荣又发起抖来,浑身哆哆嗦嗦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将孙吉祥的头发全给薅下来。
不过她为儿子擦了这么多年屁股,也都有经验了,立刻辩解道:“你有证据吗?就信口胡说?”
当警察来时,已经到傍晚了,就算把张垚垚喊过来,也测不出酒精浓度了。孙吉祥一琢磨,便苦笑道:“好吧,我并没有证据。”
顾美荣的嘴角不自然地往上翘了翘,看得出来,她并不放心。车主听了孙吉祥的话,又着急了:“诶,这事也不能全赖我啊!警察同志,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尽量避让了,这兄弟俩轮番扑上来,我有什么办法?”
又是一顿推诿扯皮,孙吉祥听得心累,便摇着轮椅,进病房看他哥去了。孙平安浑身上下全都检查了一遍,幸好大脑没事,内脏也无碍,只是肋骨断了,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孙吉祥没脸面对哥哥,但这次孙平安同样没有责备他,他躺在床上,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吉祥,表情怎么这么挫?”
孙吉祥抠着卫衣的系带,不再悠然自得地转来转去,而是将袋子握在手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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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地抓着。他半天才抬起头,说道:“你骂我一顿吧!”
“我不像你,我脾气好,从来都不骂人。”
孙吉祥噗嗤一声笑了,又有点伤感,嗫嚅道:“对不起。”
“该跟我说这句话的,是张垚垚,而不是你。”
想起顾美荣的嘴脸,孙吉祥攥紧了手中的带子,要是能打人该多好。要是能把佟掌柜的武力值买过来,那该多好。
但他偏偏是个残疾人,只能在病房里生闷气。孙平安还有话没说完,孙吉祥又摇着轮椅出去了。孙平安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弟弟虽然行动不便,但什么也阻挡不了他的天马行空。
病房外面的谈判陷入了胶着状态,顾美荣坚决不肯承认儿子的错,车主又把责任全推给张垚垚和孙家兄弟。刚一开始,孙妈妈还激动地追问他们的责任,但说着说着,发现根本没人理会她的话,她便捂着脸哭了起来:“至少我家孩子是无辜的啊!他还躺在病床上呢,你们有谁关心过他吗?”
车主清了清嗓子,顾美荣则不屑地说道:“那也只能怪他倒霉。”
……
被顾美荣感染,车主也放起了无赖:“这兄弟俩,一看就不怎么宽裕,他俩不会是故意碰瓷吧!”
孙妈妈失去了争论的力气,捂着胸口,干嚎了一声,差点儿坐到地上。
孙吉祥沉得住气,他先安抚了妈妈,让她回病房陪哥哥,大声说道:“妈,你拿着我的银行卡,去找护士,把我哥转到单人病房去。”
然后,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将手机画面给在场的人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光是上个月的收益就三万块。”
车主难以置信,顾美荣装作不在意,但惊讶是隐藏不住的。她压根就没把这个“残废”放在眼里,谁知他不仅有赚钱的本领,还比一般人赚的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