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不算了？自从您...”

马济说到一半突然收声，瞥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后，低声道：“当年您北伐突厥，率领十万部众生生将突厥打残，自那以后，您一回到京城就主动将兵权上缴，闭门谢客，整日将自己关在腹中深入简出，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恐怕陛下已经对你有了不容之心。”

此话一出，徐国公立马瞪大了眼睛，一把攥住马济衣领，一张老脸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可嗫嚅半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马济说错了吗？

当然没有。

二十年前，大兴王朝更替，先帝崩殂，如今的陛下年仅十三岁便早早登基，那段时间，大兴王朝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外有突厥，吐蕃等强敌虎视眈眈，国内还有权臣当道，企图架空陛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厥大举入侵大兴王朝，战争整整持续的五年，都没能分出胜负，果真是大兴军力不如突厥吗？

放屁！

先帝在位期间，大兴王朝的国力堪称鼎盛，有军队百万，国库粮草充裕，区区一个突厥，好比疥藓，又何惧之？

既然如此，为何一场战争打了整整五年？

无非党争而已。

正所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当年陛下年幼，朝中诸多大臣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里通外国，吃里扒外，甚至让突厥一度打入大兴境内！

就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彼时还是徐平郡侯的张弘毅临危受命，并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突厥不灭，誓不回还！

于是，张弘毅，也就是如今的徐国公率领将士十万，粮草近万石，单单是押运粮草的百姓就有两万人，一路北上，抗击突厥！

那场战斗，不可谓不惨烈！

彼时，突厥看准了大兴内忧外患之时，举全国之力，召集军队二十万陈兵北境，战争打了五年，军队的数量不降反增，兵力几乎是大兴的两倍。

那一场持续了四个月的战争，徐国公至今记忆犹新。

那可真的是杀了个尸山血海，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那一战，无数熟悉的面孔牺牲战战场之上。

然而，结果是显著的！

突厥的二十万军队近乎全灭，仅剩下几千残部逃回突厥，再难起势！

不夸张的说，是张弘毅为大兴王朝续了一口气，陛下也得以喘息，从而彻底掌控朝堂，彻底清洗。

而张弘毅也从徐平郡侯一跃成为徐国公！

只可惜那一战也彻底打废了张弘毅，留下暗伤无数，修养了整整七年，才堪堪有所好转。

“大哥，你不用瞪我，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可曾说个陛下一个错字？你能接受，兄弟们可不服气！如今您年龄也大了，就算外部战争再起，估么也用不到您亲自上阵了，要我说，干脆当没看找，管他这档子有个屁用？”

马济冷哼一声，显然十分不满。

“你啊你，哪儿都好，唯独这张破嘴！”

张弘毅瞥了眼马济，长叹一口气，道：“其实陛下待我不薄，当年的军权也是我主动要上缴，与陛下无关...”

徐国公摸着刀刃，眼中渐渐燃起一抹战意。

“老夫毕竟是是大兴王朝的将军，如今有此宝物，可帮助我大兴的将士减少牺牲，我岂能熟视无睹？你且滚蛋吧，容老夫再沉吟几日。”

话已至此，马济就算有满肚子的话也只能乖乖憋回去，转身离开。

正厅终于安静，徐国公缓缓闭上双眼，盯着桌案上的短刀，内心无比纠结。

......

三日后，三黄县县衙。

樊安康正与谭哲彦对弈，落下一子后，谭哲彦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沉默片刻后，大手在棋盘上一划，将棋子全部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