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宇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两行清泪随即从他脸庞滑下，将脸上的血迹都给晕开了几分。

这一刻，许久以来积郁下来的负面情绪，一瞬间的爆发了出来，冯宇这个将近五十岁的人，头一次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就像是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一般。

可是这会儿，却没有一人会看他的笑话，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感觉，只不过冯宇身为刺史，感触更深罢了。

苏秦和张弘毅二人有些动容，自打进城以来，他们就看到了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又一幕，百姓和士卒们并肩杀敌，每个人心中都充斥着死志，将生死置之度外。

到底是怎样的心境，才能让百姓们也自觉地肩负起誓死守护一座城池的责任和义务，他们可不相信李振会逼迫百姓应敌，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百姓们心中对这座城强烈的归属感，这是苏秦和张弘毅二人活了大半生也未曾见到过的。

这样的心境，就算是京城的百姓，也不会有，更做不到。

他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耳边还依旧传来冯宇那凄楚的哭声，两人眼中满是动容。

“徐爷爷，苏爷爷，我……”

足足过了半晌，李振这才像反应了过来似的，他哄着眼眶，朝着二人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他的腿部还插着一只箭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击中的，这会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很是狼狈的样子。

可是，李振的脸上，却是挂着由衷的笑容，既是为了凉州城获救，也是为了二位国公终于逃出生天。

苏秦二人没有丝毫迟疑的翻身下马，他们脸色担忧的看着眼前的李振，眼中止不住的赞叹着。

“好，好，好！”

“没死就好，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吉人天相，不会死在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的前面！”

苏秦嗓门儿很大，说起话来让李振那颗心一颤一颤的，还不忘往李振胸口处锤上两拳。

虽然这话不中听，可李振心中还是升起一丝暖流来，军中的大老粗向来不会说话，只会用最粗鄙的话语来表达他们心中所想。

“您二位是怎么一起来此的？”

“难道那周思逸良心发现了？”

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李振心中有万千的疑问，他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还没等到眼前的二位国公回答什么，李振却突然觉得自己膝盖一软，然后就顺势滑倒了下去。

无尽的疲惫感和痛楚，犹如潮水一般的涌上，他眼前再也止不住的一片漆黑，旋即意识便沉沦了下去。

隐隐约约之间，他好像听到了耳边传来几声悠远的声音，是在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似乎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急切和惶恐，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