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幼茭见他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白了他一眼，道。

“自然是真话，难不成还想用假话来诓骗于我？”

李振讪笑了一下，旋即略微思索片刻，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你很烦人。”

他神色郑重的说道，不带半点拖泥。

虽然已经猜到了问题的答案，但是真的听这话从李振口中讲出，慕容幼茭脸上还是不禁闪过几分低落，还有怅然。

可她没想到的是，说完这话，李振只是稍微顿了顿，然后又话锋一转的开口道。

“但这也只是一开始，那时候的我和你还不相熟，所以我觉得你随便找人为你复国这种行为，其实挺蠢的。”

“但后来……或许是我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了一下，我发现若是把我换成你的话，或许我也会这么做。”

慕容幼茭的神色开始有些动容了起来，她小嘴微启，似乎没有想到李振居然会这么说。

紧接着，李振继续道。

“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太看重你的身份了，吐谷浑的遗孤公主，身上肩负着复国的使命，还天然和吐蕃人有着敌对关系。”

“在这些东西的加持下，即便是现在，我也认为你身上带着大麻烦，而要清除这些麻烦，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放弃复国的念头。”

“可所有人都忘了，抛开这些身份，还有你身上的使命，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幼年失国，而且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而已，所以病急乱投医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被动的卷入到了一场与你能力不相匹配的事情当中罢了。”

李振就这么滔滔不绝的讲着，其实这些话他倒也不是现编的，而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他心中的真实感受。

现在终于得了机会，将其说出来倒也不错，起码现在的李振，是真的有些心疼对方。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这般说着的同时，慕容幼茭的眼中却是已经含着泪水，两行清泪止不住的从那秀气的脸颊上滑下，然后滴落在枕头上。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振，连哭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不过那含着泪的眼眸里，却是多出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个可怜孩子，也是第一次有人不拿她当成那个遗孤公主来看待。

床榻边，李振还在继续说着。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我明白了这一点，已经是你昏迷的这段时日了。”

“你心里应该会怪我吧？毕竟我一点儿想帮你复国的念头都没有，但还是将你留在我身边这么久。”

李振语气中带着丝丝歉意，脸上苦涩。

“不，是我执意要待在你身边的，这一点和你无关。”

终于，慕容幼茭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再也止不住的抽泣着，哭成了泪人。

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最坚强的一面展现出来，可是即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强，坚强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