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为民神色复杂地打开了折子,原没当回事,但一眼扫下来他脸色变了,又从头再看了一遍。
“你这什么意思?”袁为民压低了声音,“这话可不能乱说。”
叶文初查过,袁为民在平顺五年之前,就已经被贬去了西北,在那边待了好几年才被召回来,重新进的内阁。
所以,这事不管有没有,和袁为民应该没什么关系。
“大人,您想收学生吗?”她问道。
袁为民一愣,正要不悦,就听到叶文初继续道:“我的医术确实很好,查案的能力、做人做事甚至仵作的本事,都是顶尖。”
“除了性别所累,不能考功名外,您收我做学生,一定不辱没您。”
袁为民脑子气得嗡嗡的。
“从今儿起,我是您学生。这样,您把男女分开排位,男子那边大师兄二师兄我管不着,但女子这我是大师姐!”
袁为民要被气死了,就这大夫告诉他,平时不要生气,但他早晚要被这位大夫气死。
“你精明如斯,为何要做我的学生?”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您为人虽说有些圆滑,但也确实有些本事,我还是服气的,其次,舒大人在我面前拽得不得了,我要比他地位高。”叶文初道,“气他!”
袁为民扶着胸口,靠在轿壁上:“所以,你就是为了气他?”
“您没损失又能看戏,还多个出色的学生。”叶文初说着一顿,送了他一包理气的糖,“生气就吃了一粒,当做拜师礼。”
袁为民当即吃了两粒。
“拜师的事说完了,”叶文初道,“先生说的没错,这个奏疏我写上去的目的,是为了搅浑水。”
她迅速将案件说了一遍。
“您是我老师,我不瞒着您。”叶文初压着声音,“苏执苏大人,是您的人吗?”
袁为民摇头。
“这话也不可乱说,百官都是为圣上效力,不是任何人的人。”袁为民训斥她,叶文初摆着手,“咱们师徒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这个人不是您的,那这奏疏,你放心交上去。”
“就说不知道是什么,您被我胁迫送上去的。”
袁为民抓着奏疏和她确认:“你觉得,你猜测的有道理?”
“当然有。”叶文初道,“这世上不会存在这么多的巧合,三个衙门对平顺五年发生的事那么模糊。”
袁为民收了奏疏,颔首道:“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至于后果,你自己负责!”
“好说好说。”叶文初道,“我要出事,得株连十族才轮到恩师,您的心放肚子里。”
说着又递过去一包煎饺:“您路上吃,快走,要迟到了。”
“还不怪你?!”袁为民催促轿夫快走。
叶文初站在后面尊敬地挥着手:“先生,您辛苦了。”
“快!”袁为民不想和她说话,每一次都没有好事。但他对这件事,觉得够狠,“这小丫头,做事比我们还有手段。”
胆大心细,她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是可惜是个小丫头。”要是男子,定当有一番大作为。
这个早朝,本来很平静,正事聊完以后,大家又说起叶文初的案子。
“还没查明,昨日微臣询问过了。倒是三四个衙门查了个遍。”舒世文道,“麻烦人的事,她一点不客气。”
袁为民撇了一眼舒世文,忽然觉得叶文初要真收拾收拾他也行,舒世文最近有点飘,他都已经和他提点过,叶文初那边不要再为难了。
现在看,舒世文根本没听见进去。
“圣上,娘娘,今天早上叶医判来找微臣,并请求微臣转交一份奏折。”他将奏折递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好几个衙门官员心头一提溜,有了一点不好的。
圣上从张公公手里取到了奏疏,看完之后给了太后,太后都愣了一下,凝眉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平顺五年卷宗遗失不全?”
“母后,您稍等说。”圣上让太后等等,他问金殿上百官,“平顺五年九月,卫辉突然有了水患,朕记得拨款赈灾了,各位爱卿可记得,前后一共走了几次?”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户部的马立明出列,回道:“平顺五年,一共拨款三次。此事微臣亲自办的,微臣记得。”
“那年水患严重,三次户部拨款四十万两,民间捐款二十万两。”马立明道。
他在户部待了十六年,倒不是官员不挪位,而是这位马大人有常人所不能的技能,他很会心算,对数字的记忆力也惊人。
只要他经手的有数字的事情,他都是过目不忘。
“朕怎么记得,走了四次款?”圣上道。
百官震惊,圣上将折子丢下来:“你们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