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你到底找我有乜事?说来听听!”徐三少问道。
“我想要与你们徐氏航运合作!”石志坚说。
“合作?航运业务不归我管,要找我大哥!你也知道他和我关系不怎么好!”徐三少抿了一口茶,咂咂嘴,“他一直认为我不学无术,在父亲去世后却执掌了徐氏建筑,占了大便宜!现在家庭聚餐的时候,他都不拿正眼看我!”
石志坚笑了笑:“有兄弟总比没兄弟好!毕竟你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真的看彼此不顺眼也只是表面,倘若对方出了事情,一定会第一个出手帮忙---上阵须教父子兵,打虎还得亲兄弟!”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徐三少心眼里,重重吐出一口气:“你说得对!上次建筑公司出事,工地里有人从塔吊掉落受伤被人告到工会,此事搞得我焦头烂额,最后却顺利度过,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走运,不久前才知是他在背后帮我!”
徐三少苦涩地笑了笑,“问题是我当面问他,他还死不承认,宁可让我把他当成仇人,也不愿意和我握手言和!”
“那你就主动啊!趁着这次机会!”石志坚笑吟吟望着徐三少道,“再说了,兄弟哪有隔夜仇?除非你拉不下脸!”
“真的可以吗?如果他不接受怎么办?我会不会很糗?”徐三少把身体朝沙发上懒散靠去:“不管啦,他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他,大家就这么僵持着,看边个先投降!”
“你做中间人,让我与他合作,这次他一准对你投降!”石志坚信心十足。
徐三少愣了一下:“为咩?”
“因为这次能帮他赚很多钱!”
“很多钱?几多呀?五十万,还是一百万?他眼界很高的,小钱看不上,我可不愿意被他有借口取笑!”徐三少懒洋洋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也没多少……”石志坚盯着徐三少慢悠悠说道,“大概千万!”
“噗!”徐三少一口茶喷出,瞪大眼望着石志坚,错愕之后,深吸了一口冷气:“我有无听错?一千万?”
石志坚点点头:“一千万只是我预期目标,如果操作顺利……能够上亿!”
徐三少激动起来,瞪大眼:“阿坚,你不是在晃点我吧?这种好事儿你要便宜我大哥?”
“我晃点你做乜?大家是好兄弟,心照不宣啦!”石志坚笑了笑,“何况你大哥虽然执掌徐氏航运,可那家公司毕竟你也有份,我帮他就是在帮你!你也知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同煲同捞,这可是我做事原则!”
徐三少沉默的望着石志坚十几秒之后,把茶盅举起来朝石志坚面前的茶盅轻碰一下,随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几时要我帮你搭桥?”
“搭桥谈不上,我们也早就认识----你就话他我做局请他食饭!”石志坚端起茶盅喝光了杯中残茶,“至于他来是不来,那就看我们的缘分了!”
徐三少站起身双手叉腰,霸气侧漏:“价值一亿的缘分,他要是敢不来,不要说我不答应,就算我死去老豆也不答应!”
……
“啪嗒!”
徐氏航运公司,作为公司老板的徐家大少爷徐世文挂断电话,然后背着手,皱着眉头。
作为他妻舅的曾文举站在一旁,手捻鼠须嘴里说道:“三少约你和那石志坚食饭,其中一定有诈!大少,你不得不防啊?!”
旁边,徐世文的私人秘书魏查理轻蔑地瞥了曾文举一眼,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大少,既然三少说姓石的要和你做生意,我建议你不妨过去看看先!”
“万一是阴谋呢?”曾文举很不爽这个假洋鬼子拆自己台。
在航运公司,曾文举和魏查理两人就是死对头。
曾文举是私塾出身,善于打算盘,一派老旧作风,仗着他是徐大少妻舅身份在公司耀武扬威。
在曾文举看来,他就是古代戏词中唱的那种“国舅爷”,属于皇亲国戚。
魏查理则是英国伦敦留学回来的精英人才,不但是徐世文的私人秘书,还是私人律师,徐世文事无巨细都喜欢征求他的意见。
在魏查理看来,他就是徐世文身边的左膀右臂,位高权重,平时没几个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呐,大少爷,你可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你三弟和那个石志坚走得很近,石志坚为人又奸诈无比,连利兆天那样的大佬都在他手下吃了亏,现在蹲在监狱食皇家饭!万一他耍什么花招联手三少爷给你设个圈套,到时候你一不留神,吧唧!掉进去!那可就惨了!”
魏查理嗤之以鼻:“曾管事,你这样说就错了!怎么说三少和大少也是亲兄弟,那姓石的是外人,哪有兄弟联手外人来构陷大佬的?”
曾文举怒道:“我错你老母!你在外面食几多墨水,哪里知道我们这边传统?知不知乜叫‘玄武门之变’?懂不懂乜叫‘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香港好危险的,你还是回伦敦食你的热狗吧!”
“呐,我同你讲道理,你可不要人身攻击!”
“攻击你怎么了?咬我呀!”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徐世文用手捏了捏眉心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支三五烟咬在嘴上,一边打着火点烟,一边说道:“那石志坚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既然话我做生意,那就去看看咯!老三再对我不爽,也不至于阴我!”
曾文举翻白眼,他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捞到好处。
可是随着徐老佛爷去世,徐氏三兄弟分家,他们兄弟的感情却不降反升,这让作为徐大少妻舅的曾文举是很不解。难道距离产生美也适用于兄弟情?我顶你个肺!
……
晚上七点钟。
弥顿道,香榭餐厅贵宾厅。
胡俊才很兴奋!
他万万没想到石志坚这次谈判会把他带上。
胡俊才夹着黑色公文包,用手拉了拉俏皮的小领结,又用手把打了发蜡的中分头往后使劲儿抹了抹,然后拿眼看向站在旁边鼻孔朝天的老对手梁有才。
梁有才今晚也被石志坚叫过来帮忙,他也夹着一只和胡俊才一模一样的黑色公文包,也穿着西装,不过没有打领结而是打了一条金色领带,显得很扎眼。
梁有才挺着肚子,有些想不通,按道理来讲这个胡俊才可是扑街咸鱼,曾经背叛过石先生,石先生不把他踩到泥里已算手下留情,怎么现在又开始复用?
很快梁有才就记起来,好像胡俊才这家伙最近和石先生的老姐石玉凤走得很近,搞什么蔬菜运输生意,把新界的蔬菜卖给那些英国大兵赚他们的钱,难不成是石玉凤吹了什么风?
就在梁有才胡思乱想的时候,胡俊才用手臂碰了碰他,龇着大牙道:“喂,阿才,我们讲和,得不得?”
梁有才瞪他一眼:“为乜要同我讲和?以前你不是很钟意与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