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从不相信人心，除了老师。

“老师···”

太一开口，想劝一下上清。

“没事，”上清挥手阻止了他，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刘明身上，“你来碧游宫多久了啊？”

“十年了。”

刘明已经拿准了上清的习性，所以有恃无恐，即使上清最后拒绝了他，又能如何呢？

以上清的善良最多不过斥责他一番，让他回去罢了，上清还能把他废了不成？这样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亏本，成功了，一步入超凡，失败了大不了回去就是。

不过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他继续做着哭哭啼啼的模样，“弟子资质愚钝，虽然刻苦修炼，现在也没有步入超凡，如今年岁已高，恐怕时日无多，还请老师帮助。”

说着他又要跪下来，骗取同情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不要脸就行了，他早就不要脸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上清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扶住他，于是他只好扑通一声真的跪了下去。

也就在这跪下去的瞬间，他与上清的目光在刹那间交汇，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颤动了一下。

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

“十年了，”上清将目光从刘明眸子里收回，“碧游宫中灵气充足，如果你刻苦修炼十年，足够你延寿二十年，既然你说你刻苦修炼，那你这一来一回，也就相当于只多了十年寿命。

我的功法我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你刻苦修炼十年，有我的指点和讲道，无论资质多么愚钝，都应该已经步入了超凡了，如果你确实刻苦修行了，那就证明你可能不适合我的功法，那既然如此，我给你灌顶也没用。”

上清沉思了片刻，“这样吧，”

他缓缓伸出手去，按住刘明的额头，刘明心中已然有一些不安，他想躲，但是他怎么可能躲过一尊神话存在的触摸。

上清的手没有任何波折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截教确实不适合你，我帮你清除掉截教功法留在你身体中的残余，扣掉你多出来的十年寿命，自此以后，你身上就没有截教印记了，可以另投他门。”

“老···”

刘明疯狂的挣扎，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一股吸力从上清的手中传出，将他体内快要成形的超凡力量打散，逸散到空气中，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的生命力。

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有力的喘息也变得疲软起来，片刻之后，上清收回手，刘明无力的躺倒在地上，面无血色，仿佛大病初愈。

所谓的二十年增寿，那是要刻苦修行才能得来的，他在碧游宫游手好闲，根本就没怎么认真修行过，哪儿来的增寿，上清抽走他的超凡力量之后，他这十年唯一的成果的也没有了，如此一来，他这十年光阴虚度，又损失了十年寿命。

原本青春的面容瞬间苍老，布满皱纹。

“师徒一场，我且送你回家，你可以自行寻找新门派拜入。”

上清轻轻挥手，一道光辉将刘明包裹，冲向天际。

这世间最大的折磨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曾经拥有’。

刘明有过超凡的生活，再从云间跌落凡尘，那种心里落差才是最折磨人的。

太一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眼睛瞪得像铜铃。

原来老师切开是黑的吗？！这也太腹黑了吧。

“怎么了？”

上清扭过头去，疑惑的看着太一。

“没···没事···”太一缩了缩脑袋，“老师，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门口退。

“不吃个饭？”

上清疑惑的看着太一。

“不了不了，妖庭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处理，批量生产的机器到时候我会安排轮船给老师您送过来的。”

说罢，他甚至没有等上清回应，一溜烟儿就跑了。

“这小子今天奇奇怪怪的。”

上清摇摇头，一只长出了五条尾巴的小狐狸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两三下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上清揉了揉她的尾巴，“你这尾巴长得有点慢啊。”

说罢，上清轻轻摊开手，一道柔和的光辉在他手中汇集，形成了一个胖胖的青年男人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模样与何宝一般无二。

不过这并不是何宝，真正的何宝早已灵魂消散了，这只不过是当初上清收留的一缕何宝残留的精神，这缕精神跟在上清身边，日积月累的听道，吸收超凡力量，竟然渐渐凝聚了魂魄，有了灵智。

只是这缕灵智现在还在孕育当中，不知何时才能孕育而出。

这缕精神是跟着上清最早的存在，比小狐狸都要早上许多，算一算辈分，都算得上是截教的大弟子了。

“老师，今天的讲道会安排好了。”

一个个子纤瘦，带着些许文静的姑娘轻轻的敲了敲门，对着上清说道。

这就是当年上清救下的那个濒死的瘦的仿佛芦苇杆一样的少女，她的名字叫灵，本体是一头巨龟，她的天赋极其适合截教的功法，仅仅五十年，就已经步入了传奇，是截教少有的天才。

而且颇具管理才能，如今截教松散但运行良好的管理组织，就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

“好的，来了。”

上清应了一声，收回了手中还在孕育灵智的截教大弟子。

整个截教的庞大雏形已经渐渐开始形成，开始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