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娘的废话,赶紧的不要拖延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就藏在厢房里吧,不要殃及无辜,不要做没有用的反抗,除了多死几个人,什么用都没有。”
郑万显将早已写好的转让文书扔在全旭面前。
“郑万显,你想过这事怎么收场吗?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可是袁大人的学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猜,袁大人会不会管这事?”
“我……”
郑万显其实并不傻,他虽然不算是聪明绝顶,也算是中人之资,他这个时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傻了吧?”
全旭指着这份文书道:“你拿着这份文书去衙门过契,就是送上门去给他们抓,还五万两银子,你有五万两银子吗?三个月前你还是穷光蛋一个,你以为中了五百万大奖啊,这梦该醒醒了!”
全旭拿着笔,在这份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你所愿,我签了,杀了我吧?”
郑万显的心思在全旭的提醒下,顿时醒悟了过来,以全旭的身价,他肯定不会轻易卖掉自己的产业,除非是遇到天灾人祸,日子过不下去,否则很少人愿意卖宅子卖地,卖店铺。
这个过契文书就是最大的漏洞,自己没钱,根本就不查,随便在登州城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如果全旭跟袁可立没有关系,衙门里使点钱,上下打点一下,这事就糊弄过去了,关键是,全旭有关系。
这份过契文书不仅仅是画蛇添足,更是他的催命符。
郑万显的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方向望去。
全旭顺着郑万显的目光,在门口方向一名身材修长的黑衣人,原本全旭没有注意他,现在终于发现他的不同。
这些黑衣打手们,要么凶狠,要么紧张,只他非常轻松,他虽然换了紧身劲装,脚上却穿着靴子,这是最大的漏洞,众人都是布鞋。
“没请教阁下是……”
被全旭已经发现了,这个人倒没有再掩饰,非常自然的出现在全旭面前,笑眯眯的道:“在下路翔龙,门路的路,全公子倒是一个妙人,早知如此,我一定会与你成为朋友!”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
“路氏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你的胆子不小,敢动我的心思?”
全旭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路氏什么来路,能回去自然可以查查,所以全旭就等路翔龙自报家门!”
路翔龙不屑道:“我们汶上路氏也是尚书路氏,再怎么样也比你们全氏强吧!”
路氏是明初陕西迁徙到山东,到了明朝正统十一年(1446年),路氏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不过却是没有功名的庶族。
当时临淄地区发生自然灾害,饥民遍地,当时官府无力救助,路敬以及两个儿子慷慨放粮,无偿捐出自己家粮食十五万斤,来帮助官府赈济灾民。
这些粮食拯救了临淄地区的许多百姓,当时的地方官员十分感动,就把路敬这一义举上报朝廷。英宗皇帝封路敬父子为“义民”,并命令临淄官员为他们建造了“惠民坊”,还御赐金匾“广粮释泽”。
到了路迎时代,路氏终于从庶族蜕变成士族,不仅仅族人众多,而且他还一路考上进士,官做到了兵部尚书,路迎善于结交,与当时的心学大学王明阳为至交好友。
山东路氏在路迎时代就开始走了下坡路,路迎三子皆被荫封国子监,其孙也被省荐国子监,到了现在的路翔龙父亲时代,他只是生员,十五岁下考场,连续考了十一次,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混上。
越来越落魄了路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钱财,开始在士林间当起了散财童子,无论南来北往,无论认识或不认识,只有有些名气,路氏都会上前结交,送上仪程或车马。
然而,这种情况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依靠种地,越来越难以为继。
此时的路氏,仗义疏财之名远扬,很多响马和土匪与路氏关系极为亲密,路氏不仅仅充当响马和土匪的洗钱后台,也经营船只,有走私生意。
官匪两家亲,起初全旭在登州的产业并没有引起路氏的注意。
直到木料场赚钱以后,东江镇从海路送来的木材,非常廉价,毕竟,东江军的木材都是原始森严直接砍伐的,不需要成本,只是人工成本。
全旭对东江军有恩情,又是免费提供晒盐的技术。
东江军赚了很少一部分钱,更多的利润让给了全旭,拥有庞大的木材货源,再加上拥有烘干技术,木材生意简直就是日进斗金。
偏偏全旭还不没有身份,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外乡人。
全旭与郑万显当时就见过一面,消息也不像后世这么普遍,湖广来的南蛮子,就是一只大肥羊。
于是,路翔龙派出与郑万显接触,威逼利诱之下,郑万显堕落了,开始疯狂腐蚀全旭的产业,他又对工匠们疯狂压榨。
全旭望着路翔龙道:“我的钱可不好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