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东城商业区的同顺胡同,已经慢慢发展成了金州的红灯区,仅仅大小青楼就是多达三十余家,而且拥有波斯猫、倭女、新罗婢等洋口味可供选择。
傅宗龙望着全旭道:“全帅准备何时回京?”
“明天,或者后天!”
“全帅何不……重伤?”
傅宗龙认真的望着全旭道:“广宁之战,全家军以弱克强,重创建奴,斩首一万五千余,俘获近三万,实乃成祖远征大漠后的第一大功!此刻大人声威已经播于四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时就算重伤,也无损全帅的威名了,全帅何苦非要划蛇添足,前往京城述职?”
傅宗龙知道全旭的野心,也知道华阳社在京城附近的实力,在辽南他们无法做什么,可是进京呢?
全旭回京述职,了不起带着三五百名亲卫,难不成带着数千上万人?
那样只怕会更糟糕,三五百名亲卫在京城,任何事情都做不了,那个时候,全旭就会虎落平阳。
傅宗龙加入华阳社,其实也是受到胁迫,就像徐宁上梁山一样,中了华阳社的计,他并非一心一意跟着华阳社走。
而如今,全旭在辽南,无论民生,还是军事,都做得非常不错,就算全旭拥有改天换地的心思,天下百姓在全旭治下,也可以说是幸运。
全旭望着傅宗龙道:“老傅,你要弄明白一件事,不是我画蛇添足,实在是有些王八蛋自己作死,实在欠抽,这次我去京城,也是要收点利息。”
“可是,全帅,您已经把建奴打疼了!不,不是打疼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把他们打吐血了!此战过后,蒙古、朝鲜均已对建奴离心,只要大明稍稍作个手势,他们马上扑过来与大明结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傅宗龙苦笑道:“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全帅难道就不怕功高震主么!”
“功高震主?”
全旭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就是因为害怕功高震主,建奴一个只有几十万人的小部族越打越强,而大明却越打越弱吗?就是因为担心功高震主的人太多了,明明有机会可以掐死建奴的,却有意无意的放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坐视他们发展壮大!”
傅宗龙叹了口气:“自宋以来,文贵武贱,说得不客气一点,文臣骑到武装头顶拉屎武将都不敢吭声,六品小文官指着二品武将的鼻子骂得对方头都抬不起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至于明明就屁都不懂却要瞎指挥,将作战部署弄得一团糟最终导致全军覆没……淡定,这种事情早就不亲鲜了,武将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说白了,军队的粮饷、武器供应、任免赏罚、作战指挥等权力全部抓在文臣手里,他们这些武将只能老老实实的服从文臣的瞎指挥,硬着头皮去打仗,打赢了当然是文臣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文臣是立头功的,他们这些血战余生的武将也跟着沾光,立点小功;
万一打输了,也别指望文臣会负什么责任,那是武将畏敌如虎,消极迎战,所以才会输的,反正责任说什么也不可能会落到文臣身上就是了。
这群活宝整天就跟你捣乱,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更打不得,还得乖乖的听从他们的指挥,执行他们自认为非常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的作战计划,这就是大明武将的命运!
全旭望着京城方向:“京城我肯定是要去的,如果说,那帮人,要是对我动手,辽东,那就自立,我倒是要看看,那帮文臣的嘴炮,能不能敌过全家军的火炮。”
……
终于,皇太极逃到了大黑山。
大黑山还有皇太极留下的物资,这些虚脱得没有人形的后金军队们跪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而皇太极却充耳不闻,他仿佛睡着了一样。
很快,范文程发现皇太极有些不对劲,皇太极的脸仿佛像金纸一样,气若游丝:“来人,来人……”
几名随军太医上前,又是扎针,又是掐人中,忙活了半天。
皇太极悠悠醒来,莽古尔泰、阿巴泰、豪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阿济格、萨哈廉、连素等一众后金重将跪在皇太极不远处,如丧考妣。
皇太极的面色忽青忽白,肥大的身躲瑟瑟发抖,他颤巍巍的指着那些哭得跟孩子似的的残兵败将,问:“我……我的兵呢?”
无人敢应。
皇太极此时已经陷入了自主式的保护性失忆,他不敢相信后金的战败,他突然发出一声受伤的野兽般的咆哮,挥起马鞭没头没脑的照着莽古尔泰、阿巴泰、豪格、多尔衮等人身上抽去。
他非常用力,一鞭下去就是一道血痕,边抽边嘶声狂吼:“我的兵呢?我的兵呢?把我的兵还给我!把我的兵还给我!”
包括豪格在内,所有将领们都让他抽得浑身血肉模糊,却硬挺着不敢躲避,吭都不敢吭。
这一仗败得太惨了,十数万大军南下,结果回到了不到四万人,这已经是后金仅有的人马了,他们不仅葬送了数以万计的精兵强将,更断送了后金“满万不可战”的赫赫威名。
皇太极内心的愤怒和绝望不是抽一顿就能排解的,他两眼血红,面目扭曲,胸口烦恶难当,突然扔掉马鞭,捂着胸口,不堪重荷的弯下腰去,只听到“噗”一声,一股血箭从他嘴里猛喷出来。
这位雄才大略、有勇有谋、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后金汗王,竟然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