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必须要确认,印度裔警察是华人警察的竞争对手,但不是敌人,所以有些手段,用在印度裔警察身上并不合适,毕竟罗克想要在英国人手下混出头,也离不开印度裔警察的配合,否则整个开普敦就三十多个华人,哪怕他们全是罗克的手下,罗克又能成多大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迪让的问题太多了,为什么明明看到金币被罗一放在碗下面但是却突然消失,为什么罗克要把迪让已经输掉的钱还给他,为什么面前这些以前看上去很讨厌的华裔警察现在却这么可爱
确实可爱,当罗克把钱还给迪让的时候,在迪让眼里,罗克比天使还可爱,这可是英镑,已经到了以吝啬著称的华人手中的英镑,就这么被罗克轻易还回来,迪让心中瞬间充满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走了罗一,咱们要干活了。”罗克拍拍迪让的肩膀,招呼如丧考妣一脸失落的罗一。
虽然市井出身的罗一能理解罗克为什么把钱还给迪让,但是罗一还是不开心,这可是罗一的第一单生意,如果罗克不把钱还回去,那罗一至少可以分到一个先令,这对于每个月只有24个先令薪水的罗一来说很重要。
还好,罗一很快就从失落中走出来,虽然第一单生意黄了,但是已经让罗一看到这个骗局的巨大前景,以前罗一只敢找华裔警察赌钱,那些华裔警察也没有多少薪水,出千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被抓包还要被打,现在好了,有罗克的支持,有这么多同伴的保护,罗一可以光明正大骗那些洋鬼子的钱,想起那些出手阔绰的远洋水手,罗一感觉心头简直有团火在烧。
对于一个港口城市来说,码头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夜色降临,整个城市都灯火暗淡,只有码头喧闹异常,这里的店铺昼夜二十四小时营业,来找乐子的不仅有水手,还有往来的商人和开普敦的居民,罗克他们对于码头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毕竟码头是罗克他们这些巡警的主要工作区域。
按照事先的安排,罗一和李德他们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开始做局,罗克和安东在附近找了个露天酒吧观察,酒吧里还有六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下班来喝一杯,实际上都在等罗克和安东的信号,只要罗克和安东发现有人闹事,警察马上会出面。
1899年的城市并没有太多娱乐设施,酒吧和红灯区永远是城市最热闹的地方,码头上到处都是勾肩搭背想找个乐子的闲人,罗一和李德他们很快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罗克和安东距离罗一并不远,能够清楚的听到罗一的大嗓门,罗一只用了一分钟就学会了这两句英语,如果罗一能保持这种积极性,那么用不了多久,罗一的英语水平就会突飞猛进。
“我总觉得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安东的性格有点瞻前顾后,都已经开赌设局,安东还在絮絮叨叨。
“麻烦总是会有,我们要做的只能是积累更多本钱,以便在麻烦到来的时候拥有更多应对的余地。”罗克不会瞻前顾后,犹豫只会错失机会,不会带来任何收获。
“是啊,要积累本钱,咱们签的都是五年合同,孩子老婆还等着我回家买房置地呢。”安东已经成家自立门户,有了牵挂当然没有罗克这么洒脱。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把老婆孩子接到开普敦来,老家那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大清眼看着迟早要完,接下来咱们大清国就是战火连天,纵然是买了房置了地也不一定保得住,更何况咱们老家的地多少钱一亩?这开普的地又是多少钱一亩?有回老家买房置地的钱,放在开普都能置办个农场了,英国人还不怎么收税,打出来粮食都是自己的,何必一定要回去?”罗克肯定不会回清国,接下来的几十年对于华人来说是地狱难度,罗克不想经历那一切,待在开普敦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多好,天塌下来有英国人撑着。
“留在开普敦?不行不行,祖宗牌位都在老家呢,不能让祖宗断了香火。”安东的思想有点守旧,在罗克看来挺好的事,到了安东这里就行不通。
“怎么可能断了香火?老家就没有个兄弟姐妹?实在没有雇人逢年过节烧香上坟行不行?一年花个三五两银子,大把的人愿意当孝子贤孙。”罗克不在意这个问题,华人拜祭祖先要烧纸钱放贡品,洋人上坟最多拿束花,这么看起来,洋人的祖宗实在是穷的可怜。
“这怎么行?祭拜祖宗要诚心诚意,雇人上坟,你知道他上没上?”安东的担心也有道理,这年头也没个视频手机啥的,雇人确实是不靠谱。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把祖宗牌位请过来,怕就怕要是祖宗知道咱们这些不肖子孙为洋人效力,连香火都不让咱们供。”罗克一句话直接让安东闭了嘴,是啊,其实都是矫情,华勇营上千人,个个背后都有故事,但凡有点办法,也没人愿意当二鬼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矫情着不肯认清现实,活该回清国当炮灰。
罗克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说服安东移民,这种事还是得自己做决定,罗克有的是办法影响安东,过几天罗克就准备去移民局入籍,然后罗克就有了在开普买房置地的资格,多了也不说,如果罗克在开普置办下个上千亩的农场,罗克就不信安东他们这些人不动心。
开玩笑,生存都没法保证,祖宗牌位也就不再那么重要,对祖宗最好的孝敬是什么?
不是逢年过年烧的那点纸钱,而是开枝散叶让家族更加兴旺,这样祖宗在天之灵才能含笑瞑目,否则烧再多纸钱都没意义,一个人孝敬祖宗,肯定不如十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一块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