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夏无夭并没有回来。

  林梦雅虽然有些担心她，但是也知道这姑娘自己很有分寸，她是去处理一些跟夏家有关的事情了。

  之前他们传出去的风声，虽然重击了那位赵姨娘，令对方提前发动产下一子，但是也让事情起了一些令两个人都措手不及的变化。

  等到第二日，林梦雅看到夏无夭回来，还吓了一跳。

  “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怎么黑眼圈这么大？难不成是被人给打了？”

  她赶紧把人迎了过来，然后去帮对方冷敷了一下，又取出自己的眼霜，细细地涂在夏无夭的眼周。

  “就算是你年轻，皮子底子好，也不能这么造啊！瞧瞧你这一双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夜是做坏事了呢！”

  林梦雅能看得出来，这姑娘有些不开心，但是她没有直接问。

  夏无夭闷了好久，直到林梦雅给她擦完了眼霜，又塞给她一杯温热的甜汤。

  “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先把这甜汤喝了，然后去睡一觉。”

  林梦雅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其实心里有话，但是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想开口，她也不想逼对方。

  一会儿她就跟两位长辈说一下，就说今天有些意外，可能没办法带她们去拜访无夭的母亲了。

  但没想到，夏无夭把手里的甜汤吃完之后，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抓住了林梦雅的双手。

  “霍姐姐，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我爹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去看到了什么吗？我居然看到他亲手掐死了那个小婴孩！”

  “就算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就算那个孩子体弱多病，可是大不了把这孩子扔出去就好了呀？何必要了他的命呢？”

  林梦雅被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吓了一跳。

  “等等！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回夏家了，而且你还亲眼看到了你爹杀了一个孩子？”

  夏无夭点点头，显然是被昨天晚上那一幕震惊住了。

  “我昨天本想悄悄潜回夏家去拿一些东西，没想到竟然意外撞见了赵姨娘跟我爹在吵架。”

  “大约是因为我爹知道了赵姨娘的奸情，所以怀疑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赵姨娘指天誓地，说这个孩子一定是我爹的。但是没想到我爹早就已经抓住了她的姘头，并且已经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两个人的过往。”

  “我爹十分愤怒，说自己对赵姨娘如此好，可赵姨娘却欺骗了自己，赵姨娘大概是急了，就想着把孩子抢回去逃走。谁知道，我爹他，他说这孩子既然是顶着夏家的姓生下来的，就算是个野种，也不能冠以别人的姓。”

  “赵姨娘口不择言，说了一些能激怒我爹的话，后来他就、他掐住了这个孩子的脖子。赵姨娘下跪认错，不管怎么给他磕头，我爹就是不肯放手。最后他一气之下，就，就把这个孩子给杀了！”

  林梦雅光是听他形容，就觉得后背直冒寒气。

  虽然说该死的是这两个大人，但是稚子何辜？

  早知道会如此悲惨地结束短短的一生，还不如当初没有被生下来比较好。

  林梦雅赶紧抱住了夏无夭颤抖的身体，可怜的小姑娘目睹这样的场景，恐怕一时也难以接受。

  从之前她就能感觉得出来，夏无夭看似冷情，实则她内心柔无比。

  而且，突然见识到自己父亲如此暴虐残忍的一面，恐怕她难以接受。

  “我不明白，霍姐姐，我真的不明白！明明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他是如此的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他是怎么能下得去手把这个孩子亲手杀死的呢？做错事的人明明是赵姨娘不是吗？又不是这个孩子自己选择要当他们的孩子的，可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这个孩子呢？”

  两个人当时是在书房里争吵，她当时就藏在外面的院子里。

  那个小小的婴孩，因为出生的时候难产加上早产，所以看起来十分虚弱，也就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

  那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却抵不过两个人的争吵声。

  夏无夭一时有那个冲动，想要把孩子救下来，但是却被福贵拦住了。

  在福贵看来，这就是一个孽种而已，死了更好。

  但夏无夭却有些受到了冲击。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所了解的父亲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但是没想到父亲还是能再次冲破她的下限。

  林梦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劝道：“最该自责的不是你，而是那对无良的父母。就像是你说的，这个孩子是他们两个造下的孽果。”

  “而且那位赵姨娘，恐怕才是促成造成孩子死亡的凶手之一。”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她当初不是千辛万苦地生下这个孩子吗？那为什么还要推这个孩子去死呢？”夏无夭震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