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真见了面，李亚朋这个带路人瞬间变得无足轻重，江雪柔和乌兰宝音站上舞台，第一件事当然是向程晓东介绍李一白。
还没等他们开口，程晓东直接拦住了二人，表示自己认识李导，道：“阿城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当导演很有一手，我也看过《射雕》，拍得非常好。”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程晓东稍微笑了笑，和李一白握手。
“你好。”李一白和他握手的同时也陷入了疑惑。
阿城是谁？
李导回忆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想起，他说的阿城，恐怕是《射雕》的武指马玉城。
此君是程家班出来的，早上正式向程晓东拜过师，在这个讲究师传的行当，算起来也是他这一支的香火，逢年过节是要问候的。
老马给李一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脾气火爆得不得了，在大草原上带着武行和王瑞的文戏组差点干了一架，后来在无锡又和群演起了冲突，直接打了起来，还上了报纸——大胡子《射雕》时期的焦头烂额，马指导和导演王瑞得各分一半的锅。
李导对他印象很一般，没想到对方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可能是自己当时人微言轻，除了原则性问题，面上没露出什么不满吧~
眼下倒是收获了些意想不到。
“马指导有些过奖了。”既然对方有意亲近，李一白便没有立刻提起自己的事情，反而聊起了一些往日的情分，给他递给烟笑了笑，“说起来，我和程导还挺有缘分的，《笑傲》的时候，我还在元兵导演的手底下拍过一些武戏，都是实拍，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助理导演。他讨论动作戏的认真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为什么提《笑傲》的武戏导演元兵？
因为元兵也和程晓东有一些渊源。
他虽然名义上是“七小福”一元，但早期基本上都是跟着程晓东混，和马玉成就好比程晓东身旁的“哼哈二将”，长期打副手，作品就包括《新龙门客栈》，《东方不败》，星爷的《鹿鼎记》。
只不过这会儿两位的羽翼都丰满起来，开始各自独立接戏。
程晓东还不知道李导还和元兵有些交情，但有缘总是好事，笑了笑：“元兵一向很努力，也很认真，我带出来的人就属他最得力。”
“元导的本事，我见识过。”李一白还是继续问起他现在这部戏的情况:“听亚朋说，这部戏剧本风格很多样，人物动作设计起来也很麻烦吧？”
李导之所以如此疑问，是因为王胖子编剧的这部《天下第一》，情节和人设都极为精彩，堪称集众家之长。
台词有古龍味，人设又照搬了不少全墉小说里的经典人物。
比如“归海一刀”，你能找到杨过的影子，又觉得他很像傅红雪。
再比如“段天涯”，王胖子这个快枪手直接从演员着手，就用了“令狐冲”的桥段和人设。
硬套的话，这几位主角，你甚至能找到《忍者神鬼》的影子，莱昂纳多·天涯，拉斐尔·一刀这样的，也是绝了~
偏偏程晓东在工作上又是非常认真的，每个人物的打斗都在尽力做得有特色，还得兼顾各方面的东西和演员情况，脑袋估计每天都得爆炸~
“是很麻烦。我设计的很多动作，看样子演员是做不出来的。”程晓东望着旁边休息的叶旋，也感叹了一下，“亚朋受伤真是可惜了，他是最踏实，也最肯吃苦的演员。”
不过，说到底李亚朋只是刚开始和他合作，感叹一句也就过去了，他把话题转向这部戏的动作：“我们做这行，观众就是天。想不到新的，就只能先用以前一些精彩的部分。饭要一口一口吃，我尽力做到最好就行。”
“前辈可是给我们留下了不少宝贝......”
李一白笑道：“比如黑泽明？”
“比如张一谋~”程晓东也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
旁边的乌兰宝音和江雪柔都不明所以，而程晓东则感觉对面这个年轻人很懂他。
《天下第一》里面很多涉及东瀛武术，还有骑兵作战的镜头都是标准的“黑泽明”式镜头，连机位，运镜和剪辑方式都如出一辙。
可能为了镜头的构图和美感，明朝的骑兵后面还背了一些日式骑兵的战旗，就差写上“风林火山”和《七武士》了~
至于张一谋，片头“段天涯”和“柳生雪姬”两个人在湖面飞过“情意绵绵刀”的镜头，明显是复刻《英雄》里无名和残剑在九寨沟的那场决斗，就连剑尖入水，以水借力的腾空都一毛一样——这个镜头是老谋子在自己的脑海里想出来的，程晓东负责执行。
这么看来，程晓东的理念和李一白是一致的。
观众要的是精彩，只要你符合人物，够精彩，那就行！
他正准备开口，程晓东反而先忍不住了。
“江总，李导，乌导，这次算是要对不住你们了。”他略微显得有些遗憾，“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其实我正准备今晚就给你们打电话通知。”
“嗯？你已经接了其他戏吗？”李一白也没有逼问，而是以朋友的态度问他。
“是这样。”程晓东组织一下语言，“我和江总还有乌导见面之后，本来是准备答应的，没想到回来之后，邓导就邀请我和他再拍一部剧。我拗不过朋友面子，我就答应了下来。”
“嗯，这样的话。”李一白找到了他话语里的突破口，程导的语气其实没那么坚定，“其实我们才是先来者对吧，总得讲究给向来后到。我们这部剧也是大投资，至少也是2000万级别的，服化道精致，武戏资金充足，给你的发挥空间绝对够。我们是诚心诚意邀请你，马上就要开机了，就等你到位。”
“嗯。”程晓东思考了一会儿，还真有些松动，“道理是这个道理。”
他是老武指，基本就和混江湖的没啥区别，先来后到，是得讲究讲究。
而且...他接的这部剧叫《中华英雄》，说起来算是港漫大ip，《风云》作者马荣成作品改编，但实际情况看投资方，就有些悲催。
和《风云雄霸天下》的中影，上影护航完全不同。
这部剧是杨裴佩的作品，投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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