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九有学院学生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彻底化成了一片燃烧的海洋。
一排排火红色的旗帜、一条条火红色的横幅、一束束燃烧的火焰,还有不时从人群中蹿上天的烟花,仿佛片刻之间,这片区域就彻底被九有学院的红色所淹没了。灿烂的烟花在看台上空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火红色铜钱的模样——这是九有学院的标志。
开始郑清还担忧这种稍显混乱的场面会引起学校的不满,引来纠察队的干涉。
但当他注意到某些戴着‘纪律纠察’徽章的巫师悄无声息的摘下他们胸前的,加入狂化的人群之后,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顾虑,大笑着,与周围其他人一起挥舞起红色的旗帜来。
“咚咚,咚咚咚……”
北面看台上,穿着蓝色袍子的星空学院学生们在看台上摆出一台台巨大的牛皮鼓。这些牛皮鼓被他们排出六芒星的学院标志图案,数十名鼓手赤裸着上身,露出浑身虬结的肌肉,挥舞着裹了蓝布的鼓槌,伴随着喇叭花里的歌声,将牛皮敲的震天响。
尤其是星空学院的猎队进场的时候,急促的鼓点仿佛雨打芭蕉、珠落玉盘一般连绵不绝,用回荡的音爆声粗暴压制了猎场上其他学院的声音。
这自然会引起其他学院的不满。
比如亚特拉斯学院。
作为虔诚者们汇聚的学院,亚特拉斯向来不缺乏提振气势的手段。
唱诗班优美动听的圣音、诵经团振聋发聩的神言,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教派学员形形色色的祈福、请圣、扬幡、祝祷,1辅以大大小小的三角体伴音,一时间西面的看台上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一派神圣庄严的场面,硬生生将星空学院鼓点中暴躁的气息消弭干净。
只有阿尔法学院的学生们拒绝加入这场狂欢。
也许十年之前,在这些巫师世家的孩子刚刚走进中学校园的时候,他们内心深处曾经有过那些莫名的冲动与热血。
但是现在,已经成年的他们或多或少开始接触家族事务。成熟稳重的评语是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最需要的夸赞——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在猎场的看台上狂呼大叫,鸡飞狗跳。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阿尔法学院的学生们甘愿作为绿叶来陪衬其他三所学院。
他们只是不愿意站在台前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拥有众多管家、仆役的世家子弟们,只需要写几份报告,家族自然会笑眯眯的送来充足的预算。
大把的玉币与金豆子撒出去,在这个世界,可以变出无数炫目的魔法。
比如现在。
阿尔法学院用邀请来的塞壬歌唱团压制着亚特拉斯的唱诗班,那些女妖天籁般的歌喉与天仙般的模样让神祇们的光辉失色不少;阿尔法学院还邀请到米诺陶诺斯们在看台上大跳战舞,用战斧与嚎叫对抗星空学院的战鼓;尤其过分的是,阿尔法的年轻巫师们购买了许多大型炼金道具,在看台上空大肆渲染各种神奇的场面,令九有学院的红旗与烟花相形见绌。
即便是展示学院标志,这些阿尔法的学员们也非常矜。
“一群娘炮……”张季信抱着胳膊,阴沉沉的看着远处阿尔法学员们那些矜持的笑脸,把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开幕式举行不久,他与辛胖子便在姚教授的祝祷声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但清醒没过几分钟,红脸男巫便看到阿尔法以一所学院压制其他三所学院的蛮横行为,顿时怒气暴涨,恨不能挥着铁拳给那些伪君子们一顿‘爱的教育’。
郑清叹口气,没有反驳。
事实上,他也几次三番想要抽出法书,丢几个恶咒过去,打断那些壕无人性的败家子。
“普通的诅咒怕是对那些家伙没什么效果。”郑清羡慕的瞅着阿尔法学院看台上空掠过的一串流星雨,干巴巴的说道:“那些家伙每个人身上怕是都有一打以上的高级护符……还记得泰勒家族那个小狼崽子吗?他十根指头上是魔法戒指!”
“如果我们也有那么多钱……”段肖剑喃喃着,叹口气,举起手中的旗杆,努力把旗子晃的更招展了一点。
说话间,猎队入场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今年参加校猎会的二十支正式猎队部登场,站在远处那一排排旗帜下,面朝主席团,安静伫立。
每支小队只有五个人,部猎手也只有一百人,放在今天猎场上万人的规模中毫不起眼。
但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却轻而易举的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为他们才是校猎会真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