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轻声骂了句“没出息”,曹公公只能哭着脸告了声罪,随后轻咳一声,尖锐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兹有三皇子玄璃,忠孝仁义,温良恭俭,却被奸人陷害,遭受无妄之灾,今得刑部重审,真相得以大白,还其清白,特昭告天下,恢复其皇子身份,另赐封为‘璃王’,赐住璃王府,赏黄金千两,钦此。”
一声“钦此”落下,大殿之上除了沐悠之、慕容震等人,其他官员可谓是炸开了锅,三皇子畏罪自杀死在天牢的事情当时可是公布了天下的,这会儿怎么又加封了璃王?那三皇子未死人又在哪里?官员们表示一头雾水。
皇上可没管他们懵不懵逼,自顾自的退了朝,回御书房等着玄璃回宫谢恩。
而这道圣旨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德王府,曹公公念完圣旨后,对玄璃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知道他的遭遇后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召邪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感叹,这皇宫里人人都有两幅面孔,就是个宫女太监拖出去演技也能轻松得个金鸡百花。
“霜霜。”玄璃回身说到:“我需要进宫一趟,然后便回来接你去璃王府如何?”
召邪道:“你都不在,我还留在德王府干嘛,我先去璃王府等你吧。”
玄璃笑到:“也好,在家等我回来。”
“好。”
见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曹公公暗暗留意了召邪,长相自然是没得挑剔的,只是不知家世怎样,一想到皇上有意将安阳郡主许配给三皇子,曹公公心里就一阵担忧,害怕父子两人难得团聚,切莫闹得不愉快。于是曹公公在去御书房的路上便忍不住向玄璃探了探口风。
“三皇子,听慕容将军所言,殿下在蜀州曾受过一名女子的恩惠,可是刚刚那位小姐?”
“不错。”
曹公公点头道:“的确是位容貌出众的姑娘,殿下好福气。”
提到召邪,玄璃脸上的严肃略微缓和了两分,道:“的确是我的福分,曹公公若是想替父皇试探我,那大可不必了,我已与她在蜀州拜堂成亲,不论她的身份如何,她都是唯一的璃王妃。”
玄璃说完便朝前走着,曹公公只觉得一阵惶恐,但冷静下来却又十分看好玄璃。
富时不抛糟糠之妻,有这样品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只是皇上有意替玄璃铺路,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了,唉~
玄璃进入御书房,还未跪下请安便被皇上一把扶了起来。
“璃儿,快让朕看看,这一年可苦了你了。”
皇上打量着玄璃,眼底隐隐有泪水在闪动,让玄璃一时间也倍感温暖。
“父皇,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
“傻孩子,你何错之有,不过见你比起从前多了一丝稳重,身体也比从前更加强健了,此事倒也并非全是坏事,至于杜嫔,父皇已经替你狠狠的惩罚了她,你就原谅了她吧!”
“一切依父皇所言。”
玄璃面上不显,但心结却并未因皇上三两句话就解开,杜贵妃不过就是降为嫔位,吃穿用度仍旧一应俱全,比起玄璃几次死里逃生,这种惩罚根本不痛不痒。
玄璃明白仅仅凭这点是打不倒杜嫔的,倒不如显得自己宽宏大量,以此在皇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果真,见玄璃不深究,皇上十分欣喜。
趁着皇上此刻觉得亏欠,玄璃跪在皇上面前,神色严肃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同意。”
刚刚历经磨难的儿子回来,皇帝哪儿舍得让他跪在地上,立刻上前将他扶起,玄璃却态度坚决,绝不起身,皇上只得无奈问道:“说吧,是什么事?若不是什么大事,朕许诺你便是,还跟朕使上小孩子脾气了。”
玄璃先给玄珉磕了一个头,随后坚定说到:“儿臣在蜀州逢一女子相救,已经与她渐生情愫,并在蜀州成了亲,儿臣请父皇允许儿臣给她璃王妃的名分。”
皇上眉头紧蹙,脸上的笑意顿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里涌起一丝怒意。
“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乡野丫头,如何能当得起璃王妃?这岂不是笑话!”
玄璃道:“儿臣被流放之时也不过是个贱奴,但她也未曾嫌弃过儿臣半分。”
皇上顿时哑口无言,玄璃的贱籍身份还是他亲自下的旨,虽说当时不知白瑾就是玄璃,但归根结底玄璃所遭受的苦难大部分都是源自他手。
“那也不成,堂堂璃王妃之位怎能由一个村妇去做,她既然救了你,你便给她一笔银子,或是封她个夫人之位也未尝不可,璃王妃的人选朕已经替你物色好了,此事朕绝不答应。”
玄璃眸中光亮逐渐黯淡,跪在地上单薄的身躯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决绝,正欲开口之时,听得一旁的曹公公说道:“启禀皇上,如妃娘娘听闻璃王殿下进宫了,便派宫人请他去懿馨宫坐坐。”
曹公公这话插得恰到好处,皇上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便放缓了语气道:“此事以后再议,先去看看如妃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十分惦念你。”
“是,儿臣告退。”
玄璃给皇上磕了个头便起身退下了。
待玄璃离开,皇上这才看了一侧的曹公公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机灵。”
曹公公低头笑到:“奴家这不是担心圣上和璃王闹得不愉快嘛,璃王殿下受了太多委屈,一时情绪不太稳定冲撞了皇上,但他自幼都是个孝顺孩子,想必能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皇上感叹道:“朕如何不知道他是个孝顺孩子,他这般坚定的模样朕还是第一次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不惜顶撞朕也要给她璃王妃的名分,你去传旨时可见到了?”
曹公公道:“见到了,容貌的确是一等一,品行看着也不坏,应该是个好姑娘。”
皇上冷哼一声,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玄璃那不争不抢的性子,若是朕不给他安排个靠山,他以后如何在朝堂是立稳脚跟。”
“皇上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