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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心的日子过得快,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到了杭城房交会即将开幕的日子,谭淑珍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而比他们更按捺不住的,是杭城的房价。
那些打折的楼盘,早就已经把折扣取消,但买房的人还是不断,各个楼盘的售楼部,不仅温州炒房团回来了,紧接着,义乌、台州和绍兴的炒房团都回来了。
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像那些绍兴的债主一样,原来是把钱借给工厂用,赚点利息,这一次,大家多多少少都吃了亏,就觉得还不如拿这钱来买房保险,有房在手,房价涨的时候可以大赚一笔,跌了,至少房子还在自己手里,不至于血本无归。
只这一次金融危机,把大家都搞怕了,杭城乃至整个浙江,民间资金的拆借门槛越来越高,那种盖个章签个字就可以借到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民间借款,也开始和银行一样,需要实物的抵押,这样,民间资金流通的渠道就堵塞了。
但资金还是要有出处的,这部分资金,不是去了股市,就是去了楼市。
整个浙江的外贸企业,一片低迷,订单大量流失,很多中小企业老板,被迫把工厂关了,或暂停生产,把厂房抵押给银行,拿着钱,没有去处,还是不是去了股市,就是去了楼市。
与此同时,四万亿带来的天量信贷的发放,因为制造业的低迷,并没有如预期般地进入实体经济,而是大量进入股市,股指从年初的2000点不到,迅速飙升至3000点以上,在二00七年消灭了中国中产阶级的股市,再度成为“赚钱机器”,制造着一个个财富神话。
也正因为天量信贷的发放,造成了大家对通货膨胀的担忧,房子这种“硬货”,就成为了大家首选的目标,包括那些在股市里赚了钱的,也把钱转到了楼市。
还有就是,各地地方政府在大量地上各种基建项目,这让很多攀附在他们周围的人,觉得钱从未有过地好赚,腰包从未有过的鼓,他们鼓鼓囊囊的腰包,也瞄准了楼市。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二00八年的“风景这边独好”,让各路的海外资金,也都看好中国市场,它们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了中国楼市。
几种因素叠加,让二00九年的房市,迅速地进入了“疯牛”行情,也让二00九年这一年,成为了中国楼市的分水岭。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变得不“单纯”了,房地产公司的融资渠道和手段,变得多样化,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央行通过货币手段对房地产市场施加影响的能力越来越弱,这也是0九年之后,整个中国房地产市场,出现了越调控房价越涨的原因。
对谭淑珍他们来说,当时还看不清这些,也无暇他顾,他们只知道杭城的房价,不仅已经涨到了他们蒋村项目的预定房价,而且好像漫过去了。
谭淑珍把老谭、销售总监小吕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三个人商量之后,把他们蒋村项目的房价,从原来计划的两万一,调到了两万五,而且把原来的分期推出,变成一次性全部推出,没拿到预售资格的,也推出预订。
“趁着这一下,落袋为安。”谭淑珍和他们说。
老谭笑了,他说成败在此一举。
五月八日,房交会开幕,这一届的房交会,已经不在世贸中心,而是搬去了和平会展中心,和平会展中心前面的停车场和空地,有世贸中心门前广场的十几倍大。
谭淑珍和老谭他们到的时候,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车子开不进去,他们在外面马路下了车,穿过人群朝大门口走去,边走边乐,他们听到人群里,比杭城话更多的,是让他们倍感亲切的温州话、义乌话、台州话和绍兴话。
“有了。”谭淑珍一边走,一边就觉得有了,有戏了。
这一届的房交会盛况空前,开幕两天,谭淑珍他们蒋村项目的三千四百多套房子就预售预订一空,预售了九百八十二套。
而这个五月,杭城主城区的房屋成交量,历史性地突破了万套大关,达到了10058套。
谭淑珍他们隔壁展位的九堡九洲芳园楼盘,在二月份的时候,8000多元一平方的价格,尚且无人问津,售楼部门可罗雀。
到了今天,开发商将价格提至9000元一平方,引发温州人的大量排号,仅过了一天,开发商就将价格提至9500元,追捧者更众,再过一天,又将价格升高到一万,结果一销而空,再度在房交会上演了“一盘三提价”的一幕。
九洲芳园的老板,乐呵呵地和谭淑珍说,他们楼盘,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购房者,都是温州人,而谭淑珍他们蒋村的项目,来自温州、台州、义乌和绍兴的购房者,也在一半以上。
九洲芳园,九堡的房子,居然可以卖到一万,大家都觉得太夸张了,在房交会的现场,引发了众多房地产商和媒体记者的热议。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数月之后,九洲芳园隔壁的圣奥·领寓,价格已经飙升至18000元/平方米,杭城的房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再次引领全国,超过了北上广深,这个势头,一直持续到了来年的七月。
当时全国百城新房均价,杭城以25840元遥遥领先,排名第二的北京22310元,第三上海19168元,深圳以16984元排名第六,落在了温州和三亚之后,广州更是以12560元的均价,排在宁波之后,位居第七。
二00九年,对谭淑珍他们来说,真的是黄金一年,每天开门,滚进来的都是黄金。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