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想到就是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也才是这次到了海城,才想到回来这里看看,看到这片废墟,才会感觉到失落和感慨,而这种感慨,显得多么的轻飘。
这里的日子,这里的过去,可是一天天累积起来的,密不透风,少一分少一秒,那日子都继续不下去。
那个,才是因厚重而变得沉重的。
没有了,那就没有了,仿佛从来也没有过。
张晨走进寰岛泰得酒店大堂的时候,他看到谭淑珍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侧着头,呆呆地看着那棵椰子树,还有后面直通整个玻璃斜坡的大堂,足有十几米高的一道水帘。
张晨走过去,在谭淑珍的身边坐了下来,谭淑珍转过头,见是他,问,你去哪了,房间里也没有人?
“睡不着,去外面逛逛。”张晨说。
“小气,不带我去。”谭淑珍说,张晨笑笑。
……
张晨开着车,到了长堤路和白龙北路交界的那个路口,往左,转上了去新埠岛的路,到了新埠桥的桥头,就有指示牌指示,去往金水门江边海鲜舫,是往桥边的岔道进去,张晨转了进去。
张晨想到了一件事,和谭淑珍说,你知不知道,这整个的新埠岛,都曾经是杆子的,他已经买下来了。
“真的吗?这个岛有多大?”谭淑珍问。
“我记得好像是九点几平方公里吧。”张晨说。
“我去,这么大的项目,有我们大半个‘天空之城’了,而且是二十年前?”
“对,杆子和孙猴他们,在海城都是大项目,‘天空之城’也不是没来由的,这里原来准备做的叫‘京海城’,我想杆子的‘天空之城’,是在圆他没有在海城实现的梦吧。”
张晨说着,谭淑珍点了点头。
“对了,就靠近这个新埠岛,我们住的海甸岛的这边,孟平买了两千亩,本来是准备和这个岛一起开发的,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都倒在了这个项目上面。”张晨说。
谭淑珍问:“那这些地,后来怎么处理了?”
“你是说海南的房地产泡沫之后?那肯定是政府收回了,不然整个海南,还怎么发展?”张晨说,“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我们去三亚,不就是超过限期就炸楼吗?房地产泡沫之后,整个海南死掉了十几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这些土地,早就过了开发期限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大门,大门的门头上,霓虹灯闪烁着“金水门江边海鲜舫”几个字,老谢和小郑,站在大门口,看到他们车到,就朝他们挥手。
大门里面,是很大的一个停车场,张晨把车窗摇下,老谢和小郑跟在他们的车两旁,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一边跟着他们的车,朝停车场里面走。
张晨把车停好,和谭淑珍两个人下了车,张晨问老谢,韩先生到了吗?
老谢说还没到。
“我们先去点菜,边点边等。”
小郑指了指停车场尽头的一个很大的棚子说,棚子里灯光明亮,如同白昼,里面是饲养着鲜活海鲜的海鲜池,和一排排摆放着各种冰鲜海鲜和蔬菜、禽类、肉类的,贴了白色瓷砖的水泥台子。
四个人很快就点好了菜,正准备往大门口去等韩先生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张晨的肩膀,张晨转过头,吓了一跳,他看清楚拍他肩膀的,正是韩先生。
韩先生穿着一件夹克衫,剪着一个平头,和原来那个大分头油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韩先生判若两人,也怪不得他和雯雯走到边上,张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
韩先生和雯雯,站在那里朝他们笑着。
张晨看看韩先生,再看看老谢,老谢还是穿着一双白皮鞋,裤子中缝笔挺得可以切豆腐,张晨笑道:
“韩先生这个香港人,看样子已经被海南人同化了,还是谢总这个湖南人顽固。”
大家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