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大都会博物馆里,还有专门的中国馆,里面收藏了大量的中国文物和艺术珍品,但在他们看来,那个中国只是一个符号,是他们博物馆的一部分,和现实的中国,是不搭界的。
不管是大都会博物馆还是纽约现代美术馆,都是这样回复,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态度好一些,因为他们一年多前,刚举办过蔡国强的《蔡国强:我想要相信》的作品巡回展,现在古根海姆博物馆进门的大厅里,还永久地展示着蔡国强的火药艺术。
他们对当代的华人世界,有更多的了解,因此,对来自华人世界的最大电视媒体,展现出了足够的重视,表示可以完全配合。
这背后的原因是,古根海姆是一个文化托拉斯,他们除了在纽约有古根海姆博物馆之外,在拉斯维加斯、西班牙的毕尔巴鄂、德国的柏林和意大利的威尼斯都有分馆,而且还在世界各地布局,他们甚至希望,有一天在中国也可以有他们的分馆。
他们因此,对央视表现出了热情,就不奇怪了。
大都会博物馆和纽约现代美术馆,可以不理会央视,但他们不可能不理会自己背后的金主,那些基金会,特别是纽约现代美术馆,背靠的就是洛克菲勒家族,一9二9年创建的时候,三位创建的女士之一就有abbyaldrichrockefeller。
她的儿子,后来的主要赞助者nelsonrockefeller,更是把现代美术馆,称为妈妈的美术馆,纽约现代美术馆,大家也更习惯叫它“猛玛”,它的标识,是大写的四个英文字母“moma”。
赵欣笑着说:“这美术馆的诞生,和我们美术馆倒是很像。”
张晨说对,“可惜的是,英语有霸权,他们掌握着世界的话语权,可以让他们的影响力波及世界,在这点上,我们先天不足,所以不管是我们的美术馆还是中国的画家,只能处在边缘的位置,这是很不公平的。
“就其中美术品的质量来说,我们其实并不输他们,但名气没有他们大,而大多数观众,去美术馆,都是奔着展品的名气去的,他们又看不懂。”
柳青说:“还真是这样,像罗浮宫,我们觉得看两天也看不完,但我碰到很多国内去的游客,他们觉得十分钟就够了,进去就直奔《蒙娜丽莎》,到了那里,在人群后面远远看一眼,就准备出馆,觉得自己这就已经来过罗浮宫了。”
“对他们来说,最遗憾的大概就是不允许拍照。”张晨说,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洛克菲勒家族和耶鲁大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耶鲁大学的“骷髅会”,几乎每一批的新成员,都有来自洛克菲勒家族的人。
小芳通过她自己的关系,帮助他们落实好了,大都会博物馆同意他们下午五点半闭馆之后,进去拍摄三天,每天两个小时,而现代美术馆更是大方,同意他们在周二的闭馆日,进馆拍摄一整天。
到了餐馆门口,大家下车,往里面走,张向北去停车。
小芳和张晨说:“姐夫,北北这几天就跟着你们,给你们当翻译,反正他也已经高中毕业了,没什么事,这几天,他天天泡在这几个地方,环境也熟。”
张晨奇怪了,问:“他不是很讨厌去这些地方吗?”
小芳抿着嘴笑,她悄声和张晨说:“为了要陪你们啊,他这几天可认真了,从这些地方买了很多的资料在看,你们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他,他对里面的路线和展品的位置,比我还了解。”
张晨明白了,大家围着餐桌坐下,过了一会,张向北也到了,张晨问张向北,有没有帮我们规划好这几天的行程?
张向北点点头说,规划好了,今天是周四,明天和后天周五周六,这两天大都会博物馆都是晚上9点才闭馆,你们拍不了。
我的建议是,这两天你们就先作为游客,把这三个地方都参观一遍,然后做好拍摄的计划,这样到了周日和周一,进了大都会博物馆,就可以直接开始工作了,周日周一大都会,如果还需要补拍的,后面再找时间约一次,周二一整天就在现代美术馆,最后去古根海姆拍摄。
“古根海姆我觉得最有特色,比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美术作品更有价值的,是建筑本身,所以古根海姆,就选择白天开馆的时候拍,还更有感觉,不然,一座空荡荡的博物馆,太假了。”张向北说。
柳青说好,“你这个计划很好,就按你的计划走。”
张晨问:“什么叫乱七八糟的美术作品?古根海姆,里面可是有康定斯基、孟德里安、高更和莫奈的很多藏品。”
“我不知道,反正看上去都是乱七八糟的。”张向北说,“还不如大门进去的,那个福建人的东西好看,他那个要是在现场,看着火药炸开来,一定很过瘾。”
张晨哑然失笑,知道张向北说的福建人就是蔡国强,这个当代世界,影响力最大的华人艺术家,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肯定看过他的作品,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烟火和开场前的那八个巨大的空中脚印,就出自他的手。
这个从福建渔村出来的农村子弟,说起来和张晨还有一些相近的地方,他上的不是正儿八经的美术院校,而是上海戏剧学院,学的是舞台美术。
张晨觉得,可能也就是这样的经历,反倒造就了他,让他的作品,有了更多的表演性,他是把天空当成了他的舞台,而焰火,是他派遣上场的演员,与其说他是一个画家,不如他是一位导演,他在做的,也确实更像是一个导演的工作。
一场烟火秀,需要调动很多的人力物力,准备的时间旷日持久,但作品的完成只有几分钟,而且必须是一次生成,没有办法修改的,成功是一次性的,失败也是一次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