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说着眼眶红了,她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爸爸每天晚上抱着我,站在窗口等我妈妈回来的情景,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是在我爸爸的怀里睡着的。”
向南说着流下了眼泪,她扭头看看边上冯老贵的墓碑,叫着:“爸爸,我真的很想你,每天晚上都想。”
向南呜呜地哭着,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背后张向北的身体也在抽搐,她扭头看看,张向北已经泪流满面,向南奇怪了,问:
“张向北,我哭我的,你跟着哭什么?”
张向北说:“我也想我妈啊,小芳阿姨对我很好,她能和我爸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但是……我还是很想我妈妈。”
向南心里一凛,她想起那一天在杭城市一医院的走廊上,他们看着隔离病房里,小昭阿姨已经走了,张晨叔叔还在给她画着手表,走廊里哭声一片,只有张向北没有哭,口罩上面的一双眼睛,死死地惊恐地盯着玻璃里面的病房。
向南记得自己当时抱着张向北哭,和他说:“姐姐永远都会对你好的。”
张向北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叫道:“可是姐姐,我还是想要妈妈啊!”
向南转过身,抱住了张向北,和他说:“张向北,没有关系,你还有姐姐,我还是会对你好的。”
张向北点着头说:“我知道姐姐,姐姐你要记住,你还有我。”
向南“嗯嗯”地点着头:“我记住了,张向北。”
两个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着,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两个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孤儿,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相依为命。
……
张晨和谭淑珍决定在永城住一个晚上,再看看向南的反应。
当天傍晚,他们去高磡上看望了大家,高磡上的剧团宿舍已经造好,大家都搬进了新房,有人在阳台上看到张晨和谭淑珍到了,高喊了一声,大家都走出来,和他们打招呼,还有很多的人,一定要拉他们去家里坐坐。
他们先到了香香家里,香香和他们说:
“我们剧团,算是熬出头了,看看,得了奖,又分了新房,好事都让我们占全了,现在走出去,说我们是婺剧团的,胸脯都挺起来了,不像以前,人家问,都不好意思说。”
香香老公在边上说:“等到我们影剧院那大楼年底造好,搬进去,那就更神气了。”
香香叹了口气说:“唉,可惜,老贵没有福气。”
一声叹息,说得大家都沉默了。
到了吴老师家里,谭淑珍问吴老师:“南南在团里怎么样,她当团长,吴老师你要多帮帮她。”
“帮不了,也不用帮。”吴老师连忙摆手说,“这南南,就是和你一个模子出来的,把一个剧团,管的好得很,再说现在,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年纪大的,乐得清闲。”
吴师母在边上说:“对对,这个南南,连我们这些家属,都很佩服她,她和你说话,笑嘻嘻、细声细气的,就是说你不对,你听着也很舒服。”
“怎么,吴师母,你不会想到去她办公室哭了?”张晨开玩笑说。
“不哭不哭,现在笑都来不及,哭什么哭。”吴师母挥了一下手,笑着说。
从高磡上面下来,他们又去了浙西技校,去了向南的办公室,向南正和丁友松,还有几个年轻的乐师,在商量给盗仙草重新配乐的事情,张向北坐在一旁上网。
见他们进来,向南站起来和张晨说:“叔叔,现在的观众,已经不太那么喜欢看武戏了,我们就想把这盗仙草,修改一下。”
“增加文戏的部分?”张晨问。
向南说对。
张晨笑道:“现在的观众不喜欢看武戏,很正常,大家每天在看武打片枪战片,就这样翻几个跟斗,当然吸引不了他们,以前没有电视也没有电影的时候,观众看到一个跟斗从高台上下来,就觉得过瘾,现在,他们需要你们吊着威亚,在舞台上飞了。”
“对对,张总,我们还就是想,要加强文戏的部分,还要加威亚,在台上飞,白素贞和小青上昆仑山的时候,就像敦煌的飞天,那舞台效果多好。”丁友松说。
两个人离开向南的办公室,谭淑珍问张晨:
“张晨,你看这南南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件事。”
张晨说:“真的假的,反正事情已经摊开了,让她慢慢接受吧,时间会治愈一切。”
谭淑珍叹了口气,她说:“好吧,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