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了吗?”
“肯定是后面山上,要是早上,就是去江边,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妇女说,“她在这里,又没有其他的熟人,你们是第一个来找她的,在这里等等,她就回来的。”
“她住在这里,你们相处的好吗?”向南问。
“好,她人很好的,就是有点怪,神仙一样的。”妇女说。
“怎么怪了?”游国栋问。
妇女笑了起来,用手轻拍了拍八仙桌说:
“我们叫她一起吃饭,她都不吃的,就墙脚那个冰箱里,放着一袋黄瓜,她每天就吃两根黄瓜,多也不吃,也是怪了,你们说说,这么大的人,一天就靠吃两根黄瓜,怎么还可以活的?”
向南和游国栋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看样子游国栋猜得没错,她就是在断食或者辟谷。
向南他们等了二十几分钟,那个泰国女人回来了,推门进来,看到他们一愣,然后朝他们笑笑。
向南看到她,也有些诧异,她看到她今天的打扮有些出乎意料,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的t恤,脚上是一双旅游鞋,最不同的是,她今天脸色红润,不再是那种白到有些苍白和透明的脸色,这让她看上去,又显得更加年轻和活泼了。
她走过来,在八仙桌的另外一边坐下,这样,四个人就各占据了桌子的一方,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向南的手,向南感觉到她的手很软,也不再那么凉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习惯的原因。
游国栋做了自我介绍,虽然向南和她互相认识,游国栋还是介绍了向南,她合掌朝游国栋和向南分别示意了一下,又和游国栋说了什么,游国栋和向南说,她说她叫那姆,刚刚去爬山了,对不起,让我们久等了。
向南赶紧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向南发现,那姆今天好像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怎么说呢,就是更加世俗了,而不再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独自存在在她自己世界的样子,话也多了起来,也愿意和人交流了。
向南问那姆,今天怎么没有去演出?
那姆和她说,我今天喝牛奶吃面包了,这里的面包很好吃。
那姆说着的时候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天真,好像喝牛奶吃面包,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不仅向南好奇,游国栋也好奇了,问那姆,喝牛奶和吃面包,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姆和他们解释,自己每个表演周期之前,都会开始节食,每天只吃一点点的蔬菜和水果,这样人才会特别的清醒,但表演几天后,身体会吃不消,毕竟表演是很耗费体力了,她就会停一天,休息休息,喝点牛奶,吃点面包补充自己的体力。
那姆说着笑了起来,她说,这个地方太好了,周围都是大山,在山里调息,是最能够养精神的,还有在江边,这里的江水太清澈了。
那姆说着的时候,向南就想起来了,当自己按照那姆教自己的吐纳法呼吸,江雾充满自己体内的时候,自己确实也有一种充盈的感觉,就像游教授说的,连饿感都会消失。
向南和那姆说,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那姆朝向南合掌谢谢,她说不行,一天也就这些牛奶和面包就够了,吃多的不仅会吐,还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消化不了,那就没有办法演出了。
“她的胃和整个消化系统会接受不了。”游国栋和向南说,“不管是减还是增加,都需要一个过程,就像太虚弱的人不能突然大补一样。”
向南明白了,不再勉强。
向南和那姆说,明天开始,把她的演出,搬到体育馆去,有人明天上午会来接她,先去看看场地,把她搬到体育馆去表演,主要是她的节目太受欢迎了,看的人太多,在商场里,会有安全方面的顾虑。
那姆说,她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她的表演,他们都太可爱了,也谢谢向南。
向南问她,表演的时间最好是定在什么时间?
那姆说,那就下午一点到三点钟。
向南看得出来,和所有的表演者一样,那姆还是很高兴自己的表演,会有那么多的人看,会受到大家的欢迎,没有表演者会拒绝掌声的,不然,他就不会表演了,表演本身就是抒发和倾诉,而抒发和倾诉,都是需要有接受的对象的。
向南问那姆,为什么你不接受那些电视台的邀请,不接受记者的采访,如果那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你的演出,了解你的演出了。
那姆摇了摇头说不行,接着就低下头沉默了。
过了一会,那姆抬起头,和向南他们说,她十七岁的时候,被一个英国人带到了伦敦,在伦敦进行表演,也上过电视和报纸,演出很受欢迎,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演出,应观众要求,晚上还要演出。
结果,没有多长时间就搞砸了,没上台她就开始紧张,上了台就失误连连,下面嘘声一片,到后来,终于连台都上不了了,她从伦敦回到泰国,回到自己的村里,调养了六年多将近七年,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能力,这次,是她从伦敦之后,第一次出国表演。
那姆看着向南说,游国栋在边上翻译:
“我不能和外界接触太多,那样,自己的想法就会多,各种欲望也会被激发出来,人会安静不下来,我就听不到我自己的内心和我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