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是元朝末期韩山童、刘福通等人传播的歌谣,和‘陈胜王’一样。只不过陈胜、吴广是将绸帕塞进鱼肚子里,而韩山童他们使用的是独眼石人。
持续不断的水患也让元朝统治者有不少担心,在元朝末年,在脱脱的主持下,开始治理黄河。只是这一切也客观上导致了大起义,毕竟当时修河是苦活,民夫累死累伤无数,还吃不饱穿不暖。
在朱允煐的印象里,黄河的入海口是地处渤海与莱州湾的交汇处。但是实际上现在的黄河入海口,根本就不是朱允煐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历史上数次的黄河改道,自然也就造成了黄河入海口的变迁。
自从两宋以来,黄河河道南移,分别进入泗水及济水故道,而形成新的南、北两派。黄河夺汴水河道南下,再从涡水入淮河,黄河自此彻底夺淮入海。
现在的黄河,也是自夺泗入淮以后,每有决徙,常分成几股入淮,相互迭为主次,河道非常紊乱。经常表现为枯水季节以一股为主,洪水季节数股分流,由淮入海。
在元末,贾鲁治河,自仪封的黄陵冈引河至归德的哈只口,把黄河干道挽向归德出徐州。
到目前为止,黄河的河道看似没有太大的变迁,只是实际上很多人也都知道黄河造成的水患可不小。
相比起郁新的一些纠结和担心,严震直可谓是意气风发。虽然人老了,但是他的上进心、干劲可没有丢失,反而因为年龄大了,他实际上更加的想要抓紧时间做些事情。
这段时间严震直也没有少做一些事情,自从他有想要挑起治理黄河的重任后,就在不断的准备着。这段时间,他也和不少同僚商讨,也大概有着那么一点想法了。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就是严震直的真实想法,他更加清楚想要说服皇帝,不是简单的事情。
哪怕看起来英示皇帝也有意治理黄河,只不过这样耗时费力的工程,不是说英示皇帝信任严震直就足够了,这更加需要严震直拿出有说服力的方案和策略来。
毕竟虽然现在的黄河看似年年有些水患,只是不太致命,相比起元末时的黄河水患,现在的大明朝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真的要是有什么麻烦,那也是后世子孙的麻烦,和这一代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到严震直,朱允煐直接开口,“大伴,给咱的严尚书赐座吧。”
严震直立刻谢恩,不过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激动,“臣谢陛下隆恩。”
“行了吧。”朱允煐看着严震直,感慨着说道,“你啊,也都是这般年岁了,寻常人都是在想着含饴弄孙了,你偏偏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么折腾下去,咱怕是你要死在外头。”
对于皇帝的体己话,严震直感觉到的只是亲近,“陛下,臣若是能死在黄河大堤,那也是死得其所。臣不怕死,就怕尸位素餐,对不起朝廷俸禄,对不起陛下赏识。”
“还是你做的事情好,能够给咱大明办不少事。”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认真的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是去治理黄河,你就要做好死在黄河大堤的准备。”
严震直跪下,激动的说道,“回陛下,人固有一死!臣若是能死在治黄的路上,死得其所!”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说道,“既然你一心赴死,那咱也不拦着你,那咱就成全你。这总行了吧,这不是成全了一对君臣佳话。说不得,以后就要说大明的英示皇帝苛待老臣!”
不喜欢怕马匹的严震直这时候也说道,“陛下,臣若是死在外头,绝对不会埋怨陛下。臣的府上,也不会埋怨!陛下能以如此重责托付于臣,那是臣的荣幸!”
“你啊。”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这个事情你真心想做,咱也是真心想要治理。外人如何去说咱顾不上,咱们做了这些大事就好。这也是利国利民,这也是泽被苍生。”
看着王承恩,朱允煐说道,“去乾清宫一趟,请太上皇陛下过来。再去大本堂,传召太子。”
王承恩自然是认真听旨,而朱允煐继续说道,“去传旨,令皇后及皇贵妃、公主亲自下厨,朕要在武英殿设宴!”
严震直立刻跪下,痛哭流涕说道,“陛下,臣万万不敢......”
朱允煐笑着起身,扶起来严震直说道,“爱卿都做好了死在黄河的准备,咱自然不吝虚礼。爱卿若是能够长寿,咱以后说不得还要召天下臣民为爱卿贺寿。若是爱卿死在黄河,朕令太子吊丧、宗室扶灵,咱也只能这般做了。”
在这样的一个年代,有些时候收买人心的成本,看起来也是比较低的。但是这样的一些办法,也可以说非常的有效,甚至可以说超出很多人的一些想象。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这也是融入无数汉人骨子里的基因,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哪怕严震直现在是从一品的工部尚书,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依然不能免俗。朱允煐给画出来的大饼,让严震直感激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扑在黄河大堤上。
在古代也不缺少一些邀买人心的办法,皇帝很喜欢让一些皇子为大将牵马。这些自然是非常好的手段,这也是无数人认为无与伦比的荣耀,这也确实是非常风光的事情。
朱允煐也确实是有感而发,严震直要做的事情,需要有足够的魄力,也确实要吃很多的苦。甚至一不小心,不只是要死在治理黄河的路上,也很有可能前半生的名声会一朝葬送。
这不是在开玩笑的事情,治理黄河需要很多的民夫、劳役,要是管理不好就是动乱等等。
真的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严震直不要说什么青史留名了,说不得就是遗臭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