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在清楚不过。
他是雪舞军团的军团长,必要的时候,王天纵,司徒沧月,劫,所有人,甚至包括秦微白在内,他都要放弃。
这是最保守的做法。
只要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雪舞军团之外,他放弃再多的人,也只是决策上的取舍,无论如何,都很难跟叛国罪联系到一起。
李天澜并不认同这样的保守。
但他无法反驳。
在东欧,他要为雪舞军团负责。
可如果将东欧和雪舞军团联系到一起,他同样也要为李氏,为东城家族,为所有支持他的势力负责。
李天澜不会放弃一些不能放弃的。
但他此时却只有沉默。
“我会把握好分寸。”
李天澜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道。
“雪舞军团问题不会很大,那个次帅和监察,以及他们周围的小团体,盯住了就可以。”
白占方说道:“问题还是在王天纵本人。”
说起王天纵,这位中洲的老议员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凝重。
绝对的武力在大势之中或许不能决定一切,但在一些微妙的关键点上,却足以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李天澜现在手中有一手好牌。
但王天纵手中有剑,在关键时刻,他未必就不能一剑劈碎整个棋盘。
“没事。”
东城无敌迟疑了一会,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没事?”
白占方看着东城无敌。
对于他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和秦总联系过。”
东城无敌看了看白占方,又看了看李天澜。
李天澜的眉头略微扬起来。
东城无敌继续道:“东欧乱局的前期,王天纵动手的可能性不大,他如果动手,那势必就有了在天澜死后能坐实天澜叛国罪的把握。这需要一个足够好的机会,同样也需要时间去酝酿,否则做的太过明显的话,他真将中洲视若无物了不成?在王天纵酝酿阴谋的这段时间里,天澜可以在东欧打开局面,而秦总也会尽力引导局面,一切虽然有风险,但却并非完全不可控。”
风险一直存在。
无论他们一方有什么底牌,对于李天澜,对于黑暗世界的每个人而言,王天纵都是一个无法企及的巅峰。
这是最大的风险。
“如果最后时刻,王天纵执意出手呢?”
白占方问道。
“轮回宫方面已经有了准备。”
东城无敌语气有些迟疑。
“什么准备?”
李天澜突然开口,他看着东城无敌,眼神清亮。
白占方也在看着东城无敌,眼神专注而凝聚。
“是...天骄一剑。”
东城无敌缓缓道,他的语气有些迷惑,显然也不太清楚这一剑从何而来,他说的只是一个他听到的事实:“真正的天骄处在巅峰状态下的一剑。王天纵再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挡住那一剑。”
白占方沉默下来。
李天澜的眼神有些游离。
天骄一剑!
恍惚之间,李天澜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说过那个名字。
但他信任秦微白。
所以他可以确定,数百年来,除了北海王氏最初的先祖之外,天骄真的存在。
东城皇图!
李天澜曾经问过很多人,他问过东城寒光和东城无敌,问过东城如是和东城秋池,问过庄华阳,问过李拜天和宁千城。
但似乎没有谁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否定的。
天骄无名。
但天骄怎么可能真的无名?
中洲的历史就像是空缺了某一段岁月,像是有一只大手生生的抹去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李天澜并不认为没人知道东城皇图。
最起码他不认为东城寒光和东城无敌会不知道。
他一直都认为知道东城皇图的人都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对于这位天骄,李天澜好奇过,也追寻过,可他终究不认为对方能够对自己的今后有多么大的干扰和影响。
毕竟天骄在如何辉煌,都已经是过去。
所以在追寻无果之后,他渐渐的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和类似于想听故事的那种好奇心。
可直到现在。
天骄一剑。
而且是天骄的巅峰一剑突兀的出现在了轮回宫的计划中。
以李天澜现在的眼光来看,他隐约能够意识到王天纵已经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他几乎已经超越了无敌境的最极限,半只脚甚至已经踏出了无敌境,这种状态下的王天纵,只要再向前一小步,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他就是真正的天骄。
能够压制这种状态下的王天纵,那势必是真正的天骄之剑。
东城皇图。
只能是东城皇图。
这是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李天澜觉得自己距离这位神秘的天骄是如此之近。
原来他并不是与自己毫无关联。
最起码现在,他的剑,竟然成了自己在东欧全身而退的重要底牌。
东城皇图还活着?
如果真的如此,他既然愿意对王天纵出手,以天骄的气魄,他根本不可能将自己局限在东欧,局限在雪国。
他若真的死了。
他的剑又是从何处而来?
李天澜想到了东城皇图,想到了轮回宫,自然而然的,他突然想到了三年多前轮回宫主直入帝兵山时面对王天纵的那一剑。
那一剑他不曾目睹。
但事后却有过耳闻。
轮回宫主的那一剑,是剑二十四中的剑十五轮回。
秦微白曾经说过,轮回宫主本身在神榜中并不算顶尖行列,但她有一剑,足以对抗任何巅峰无敌。
以轮回宫和东城皇图隐隐约约的关系,李天澜似乎知道了轮回宫主当初那一剑轮回的到底是谁的剑意。
只不过如今轮回宫总部覆灭。
轮回宫主虽然未死,但她肯定知道王天纵此时的状态与实力。
巅峰无敌?
王天纵现在已经不止是巅峰无敌境,他隐约之间已经再次突破了半步。
轮回宫主的那一剑,是否还能威胁到王天纵?
而且以轮回模拟出来的剑意....
也不可能真正达到天骄之剑的水平,更何况是最巅峰的一剑。
李天澜很确信这一点。
轮回宫主那一剑很强。
但她的一式轮回,绝对不可能重现东城皇图最巅峰的剑意。
那这一剑是从何而来?有是否真的存在?
李天澜脑子有些混乱。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东城皇图这个名字在他的脑子里已经不是一个故事。
这个名字跟轮回宫,跟轮回宫主,甚至跟秦微白,跟东城家族和他联系到了一起。
很微妙,又很疏远。
李天澜猛地晃了晃头。
“怎么了?”
东城无敌注意到了李天澜的异常,随口问道。
“大帅。”
李天澜看着东城无敌,他深呼吸一口,眼神变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认真:“我想知道一个人。”
“你说。”
东城无敌点了点头。
“东城皇图是谁?”
他看着东城无敌的眼睛问道。
白占方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瞥了一眼东城无敌。
东城无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下意识的避过了李天澜的目光。
李天澜在看着东城无敌。
东城无敌和白占方的眼神刹那间交错而过。
......
曾经被称呼为仙境的地方,似乎无论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都有生机。
临安,封闭了三年多的孤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
在民众的议论声中,这里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立上了军事禁地的牌子,无数的工程队开始赶工,建立中洲东南的特战监察部。
李氏残余的十多个人成了最认真的监工,督促着施工队的工期,同时守卫着孤山上在那一战中唯一不曾被破坏过的李氏墓地。
那一片庞大的墓地在孤山的最后方,如今的孤山已经变成了平地,可那片墓地却依旧建立在高处,高高在上,似乎是在俯视着正在建造的监察部。
孤山遗址上再一次出现了绿意,出现了鲜花。
花草生长的速度很快,带着勃勃生机,在一片忙碌建造的景象中,显得很讨喜。
李氏的人已经离开了秦微白的别墅,他们重新在墓地和工地之间建造了几栋简陋的小房子,每日都守在这里。
夜深人静时,站在李氏的墓地里向下方眺望,庞大的墓地,简陋的小屋,未完工的工地,逐渐繁盛的花草,连同不远处的西子湖一起被清冷的星光包裹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荒凉却又极具生气的画。
庞大的墓地中出现了一男一女。
两人从山下踏水而来,避开了李氏所有人的感知,走进了墓地中。
墓地的坡度明显,层层向上。
相貌简单寻常气质也是简单寻常的男人走到墓地的最高处,随意坐在一块墓碑上,看着视线中的大片墓地,怔怔出神,沉默了很久。
沉默是一种力量。
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势。
他就在墓碑上静静的坐着,静静的沉默。
可整片墓地似乎都在他的沉默中变得真实起来,真实的像是脱离了这个虚幻的世界。
男人身旁静静的站着一名一身火红衣裙的绝美女子。
女子三十来岁的年纪,成熟丰腴,一张原本应该是冷艳十足的脸庞,在男人身边却变得妩媚如水,她站在男人身边,打量着自己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眼眸闪动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此地如何?”
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很不错啊。”
女人微笑道,她痴痴的凝视着男人的脸庞,眼神中有恭敬,同样也有深深的柔情:“这里的花草开的很好,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
“确实很好。”
男人笑了笑道:“但还不是最好。这里的花配不上你。”
“嗯?”
女人歪头看着他,有些疑惑。
男人眯起眼睛,恍惚的夜色中,他的眼神有些冷冽:“这里原本有一朵最美的花的。”
“现在呢?”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男人气质上的变化,小心翼翼的问道。
“现在?”
男人平静道:“被人带走了。”
他沉默了下,继续道:“不过没关系,你先在这里住下,过段时间,我会把那朵花重新拿回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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