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纵不知所踪。
现在的黑暗世界,李天澜的高度几乎就是独一无二甚至勉强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而且...
秦微白。
或许中洲其他高层都不清楚。
但李天澜和东城无敌却很清楚,在精神领域,秦微白是真正的大师,这个领域有着太多神秘和诡异的地方,催眠说不清道不明,相比于李天澜突然出手,秦微白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给陈方青一些暗示的可能性会更大。
催眠确实是可以杀死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的。
陈方青近期处境被动,越来越绝望,他的意志很可能已经松懈。
只不过被催眠手法杀死的人,大部分都是自杀。
这种突发性的脑溢血...催眠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李天澜想了想,轻声道:“部长,我需要想一想,一会给你电话。”
东城无敌嗯了一声,心里似乎松了口气。
老实说他确实不怎么担心秦微白。
没有任何人认为那位在姿容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女神是个花瓶,哪怕是最昂贵价值连城的花瓶。
她处理事情的成熟和沉稳完全可以用智慧来形容,当前的局势下,李天澜才是最让东城无敌不安的,陈方青死是必然的,但现在死亡,却是个极大的麻烦。
秦微白不可能现在动他。
而李天澜却不好说,那些麻烦他未必就看不到,但却未必在乎。
如果不是李天澜的话。
那么陈方青的死亡真的是自然死亡?
没有外力因素?
他默默挂掉了电话。
李天澜默默的想了一会,掀开了被子。
秦微白直起了身体,依旧保持着跪姿,莹润的红唇微微噘起来,可怜巴巴道:“膝盖不舒服。”
李天澜笑着把她抱过来,沉吟了下,轻声道:“陈方青死了。”
“这么快?!”
秦微白吃了一惊。
她的反应同样让李天澜也吃了一惊。
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李天澜想的是陈方青怎么会死。
而秦微白的反应,却等于是在说陈方青为什么会现在死。
李天澜皱了皱眉,轻声道:“怎么回事?”
秦微白似乎有些迟疑和迷惑,带着一些不敢肯定:“我不清楚。昨天见到他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给他下了一个暗示,正常状态下,对于稳定他的精神有很好的作用,但那个暗示,某种程度上等于是一个精神印记,他会慢慢的在陈方青的脑海中发生变化。”
秦微白眉头皱起来:“简单地说,昨天的陈方青精神状态非常糟糕,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接近崩溃边缘,我给他的暗示并不是恢复性的稳定,而是透支性的稳定。他的精神在那个暗示之下会稳定下来,但也相当于是对他精神力的透支,随着时间推移,当那个暗示的有效期过去,他就会展现出不同的倾向,最开始是自残,然后会演变成自杀。这个期限大概是在半年左右。”
“你临时决定的?”
李天澜问道。
“之前就有打算。”
秦微白摇了摇头。
她有些迷蒙的水润眼神变得清明起来:“我们可以对付陈家,但直接对陈方青出手,直接杀掉他的话,即便他退了,也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我的方式很隐蔽,别人即便是怀疑什么,也找不到十足的证据,那个精神暗示,确实是为了稳定陈方青的精神。原本那个暗示的时间会长达一年,在大选之后不久,只是昨天陈方青和李华成出现在一起...”
“我们不能太小看陈方青了,十年首相,即便穷途末路,他的能量也很大,如果他和学院派一起谋划一些什么,大选很可能会出现变数,所以我加强了精神暗示,缩短到了半年,只是他为什么才一天就自杀了?”
“自杀?”
李天澜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不,这应该跟你的精神暗示没有关系,陈方青是脑溢血。脑干大量出血造成的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自然死亡...”
秦微白和李天澜思维同步,两位同时念叨着这个词汇。
随即,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真的是自然死亡吗?”
暂时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李天澜的脸色有些阴沉。
陈方青的死亡太过突然。
接下来他会面对什么,他已经想到了。
“我们去看看吧。”
秦微白翻身想要去抓昨晚被李天澜仍在床下的衣服。
“不用。”
李天澜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休息,我去看看。”
顿了顿,他轻笑起来:“估计你也没多少力气了吧?”
秦微白的脸色红了红。
她和李天澜之间已经相互了解的很深入了,虽然没有结婚,但与真正的夫妻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在某些方面,秦微白依旧很矜持,那种让李天澜欲罢不能的矜持。
“暴饮暴食。”
秦微白白了李天澜一眼,恨恨的说了一句,又把抓起来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李天澜下床穿好了衣服。
秦微白已经缩在了被子里面,身体蜷缩着,只在外面露出了一张脸庞。
窗帘仍旧开着,飞雪如鹅毛。
无情轻飘飘的飘落在了李天澜身上。
“我走了。”
李天澜弯腰亲了亲秦微白的脸,轻声道。
被暴饮暴食了一夜的女神努力想要睁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李天澜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恍恍惚惚,很近又很远。
秦微白闭上眼睛,恍惚之中,她的意识似乎进入了一座花园。
明媚的阳光和煦而温暖。
唯美的雪花带着轻柔的温度在空中飘舞着,但却没有落地。
她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华丽而繁复的长裙,长裙在阳光中不断变化着颜色与图案,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
花园的边缘是一颗扭曲的大树。
树木似乎极为古老,粗壮的有些夸张,巨大的树冠仿佛占据了整片天空,留下了大片的阴凉。
苍穹之上,雪花与阳光共舞,带着同样的温度。
雪花缓缓下坠着,可总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变成了虚无,可不曾落地的雪花却穿过了茂密的树冠,在树下留下了大片的雪白,看上去有些阴森。
阴森的树木下坐着一个浑身破旧都有些破旧的孩子。
他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小衣服,看上去八九岁的模样,蜷缩在树干的白雪中,整个人正在被积雪慢慢的淹没。
孩子抱着双肩,身体颤抖着。
但他的眼神却自始至终都极为平静。
秦微白皱了皱眉,从花园中走了出去。
花园消失了。
孩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平静的眼神在一瞬间被惊艳取代,他呆呆的看着,不言不语,似乎忘记了说话。
“你是?”
秦微白低声问了一句。
他是精神方面的大师,即便现在身体很疲惫,但精神上却并不虚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满足与兴奋,这样的状态下,即便做梦,她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
那片花园是她的梦境中应该出现的东西。
可眼前这棵树,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却是本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我有些冷。”
孩子低声说了一句。
秦微白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脸庞明明很清晰,可梦境中的感知却仿佛被屏蔽一般,让那张脸庞在他的视线里变得有些模糊,走近了之后秦微白才注意到,孩子的身边一侧还放着一把几乎已经被雪地完全埋没的木剑,他靠着身后粗壮的树干,小小的身躯挡住了树干上的一片剑痕,在仔细看的话,这颗粗壮的有些夸张甚至至少有五六百年树龄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已经全部都是裂痕,似乎有无数不强但却始终重复着的剑气刺入树干,以至于让树干始终都处于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处境里。
秦微白内心微微一动。
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孩子那张显得越来越模糊的脸庞,秦微白轻轻呼吸了一下,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静静的看着他,抿了抿嘴,声音清清淡淡,可内容却符合了秦微白的猜想。
“我叫李天澜。”
风雪狂舞。
在树木之上。
在酒店之外。
酒店的大床上,秦微白猛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