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低头又舀了一勺粥,不急不忙的放进嘴里,咽利落了才回答道:“要准备这么多吃的,可要费不少时间。当班第一日,你肯定没有时间提前安排什么酒楼饭庄去做。
再加上很多菜都是药膳的感觉,送过来还精心配备了保温的食盒。我猜想这些吃食应该是药铺里的刘冯汉刘大哥,特别为你我准备的。”
鄞诺睁了睁,随即轻笑出声,“好吧,这点事并不难猜,叫你提前想到,也是正常。”
温小筠却没有任何得意的感觉,她真正关心的问题还在后面,“吃食这里好猜,宿舍这里我可是真猜不着。你就别卖关子了,全说出来吧。”
鄞诺拿起一块中心花了红色梅花的小面饼,递给温小筠,望着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你可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温小筠接过饼,越发疑惑起来,“我倒是也想过用钱买通他们这一招。只是咱们此来滕县,兖州府衙里应该早就传了消息过来。我想那消息肯定会不多有利于咱们。有上一级的命令在,即便他们都很爱财,也不会给咱们这么好的待遇吧?”
鄞诺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花钱时专门挑了能用的上劲儿的人。”
温小筠倏然一愣,而后抬头盯着鄞诺定定的看,“你不会站队了吧?”
只经过昨晚与今日,温小筠就已经察觉到滕县衙门里应当存在着两股大势力。
一派是昨晚的杨氏,另一派应当就是今早刚认识的胡氏。
虽然胡杨两家对自己都很不好,但是根据这两家一些细节的表现,温小筠大概能猜出,杨家应该是先得到消息的那一边。
因为花楼的各种复杂机关明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而她和鄞诺才到滕县,就被拽去赴宴,事实再明显不过。
反观胡氏的反应,更像是得知了杨家的动向之后,才有的反应。
可是除了即便分出了两家阵营,也不代表她会轻易站队。
官场比战场还凶恶,只要是拉上帮,结上派的,就没有一个纯粹的。
更何况她和鄞诺才刚进滕县,对这里面的很多内情还不了解。
像是看懂了温小筠的担心,鄞诺冲着她微微一笑,安慰般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在衙门里怎么也待了好几年了,最清楚里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这句话,温小筠的心情顿时松缓了许多,“也是,你办事,我都是最放心的。对了,我记得之前说过几年前就来过滕县办案,药铺的刘大哥你也是那时认识的。所以对滕县很多消息,你应该很容易就打探出来对吧?”
得到温小筠的赞许,鄞诺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说着目色又认真起来,“正是这样。不过几年之前,我也没料到会有下放滕县的一日。当时查案也没涉及到胡杨两家。
所以之前对于胡杨两家,并不清楚。也是托人今天先打听的。好在刘大哥对滕县本来就很了解。托猫耳朵送餐食的时候,便将其中细节一并传了进来。
再加上出去卖东西的猫耳朵也动用了他的消息网,将胡杨两家的底细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才能叫我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听到这里面还有猫耳朵的事,温小筠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这两日也真是辛苦耳朵兄了,来回路程往返肯定不近,肯定没怎么休息。”
鄞诺表情严肃了些许,“就怕真正辛苦的还在后面。”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总算摸清了滕县的底细。
你之前猜的不错,滕县县衙胡杨两家的确是对立的两派势力。
县丞胡珂今年六十岁,既是胡家族长,又是县衙中胡氏最大的官员。刑房胥吏胡栋才是他的侄子,兵房吏奚岱伦是他的小女婿。
胡家在县衙虽然只占了三个位置,却都是至关重要的三个位置。而且还是世代都在滕县的大户人家。
与胡家不同,典史杨州的杨家则是十几年前才搬进滕县的外来势力。起初他们与胡家关系很好,顺着胡家的势力,在滕县彻底站稳了脚跟。杨州的侄子甚至迎娶了胡珂的二女儿。”
听到这里,温小筠不觉挑了下眉,“能叫姻亲反目对立的,怕不是什么小仇。”
鄞诺点了点头,“胡家二女儿嫁入杨家不足半月,便意外死亡了。期间两家冲突不断,从此彻底翻脸,反目成仇。”
温小筠正在夹菜的筷子顿时一滞,“是正常死亡,还是其中藏有另一桩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