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只简单朝着胡栋材见了礼,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鄞诺整理的步骤继续工作。
这一忙就是大半天,在把满满两页纸都画满小王八后,胡栋材撂下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看了看埋首于书堆之中,奋笔疾书的温小筠,目色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温小筠对此却毫无察觉。
她只知道后来胡栋材没有跟她到招呼就出去了,临近傍晚放衙时,他又带着一大摞文册回来了。
“这些是本刑房奔波一整天,才写的新发案子案情与证据的简单梳理,需要你今天全部整理完成,之后入档摆收录好,以备着大人查案随时调阅。”胡栋材说完将那摞册子哗啦一下全摊在了温小筠的书桌之上。
温小筠动作一僵,再抬起头来瞪着胡栋材时,脸都黑了。
“胡刑房,在下是人,不是牲口。况且就是牲口也禁不起没白天没黑天的连轴转。”她的目光冰冷,声音更加冰寒迫人。
有些原则底线,一定不能轻易被打破,要不然即便她吐血拼命的把所有这些任务都做完,躲在暗处的敌对势力还是会给她找来更多的杂事。
一重压一重,根本就没有个完。
听到温小筠的反驳,胡栋材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转头看向旁边,不屑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呦呵,不过才跟知县符大人见过一面,现在就敢跟你的直属上官叫板了?”
温小筠蹭地站起身,直视着胡栋材,气势凌厉,“属下叫板的不是上官,而是这些根本完不成的任务。既然衙门不把人当人,属下接下这么多无礼的任务,完不成也是罪过,还不如现在就去符大人请辞离职。”
说着温小筠的头微微歪了一下,怒视着胡栋材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这天下没有谁都不妨碍太阳照常升起,也许倒时杨典史也会找到更适合的人选来继续完结山匪伏击案的所有案牍工作。”
看见温小筠真的急眼了,胡栋材顿了一下,才将扔在桌上那堆文册重新抱起,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半点辛苦也吃不得,罢了罢了,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继续往上顶吧。哎下属竟然敢威胁上官,看来这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喽。”
说完他转身移步,把那堆文册放在自己桌上,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刑房室。临出门口前,还不忘撇下一句得意的话,“总之今日放衙了,明日的活儿,就该放到明天再干。”
看着胡栋材走下台阶的背影,温小筠这才松了一口气。
入夜时,鄞诺又带着热乎香喷喷的晚饭来了。
就像昨晚一样,他不由分说将吃饭的温小筠直接推进侧边厢房,自己便开始了又一晚的案牍工作。
温小筠虽然心中很不忍,但是也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
只能任由鄞诺如此安排。
时间就在鄞诺一次次点燃的夜读烛火中有条不紊的流逝消失。
到了第十天的凌晨,在鄞诺的大力协助下,杨典史交代的任务终于被全部完成。
这一夜,温小筠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早早的来帮鄞诺一起完成收尾工作。等到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对望彼此,相视一笑。
他们都很默契,为了避免杨家人再出其他幺蛾子,决定对外隐藏全部工作都已完成的事实。
鄞诺甚至还出了一招,从刘冯汉那里讨来了一点小道具,叫第二天跟着胡栋材去跟符知县与杨典史例行述职时,突然吐血。
只装做因为劳累过度,旧疾复发的样子不得不被送医治疗。
最好装作根本起不来床,还要坚持早上一个时辰的工作的样子才好。平常就在刘冯汉那里扎针灸。
听到这里,温小筠忍不住的问了鄞诺一句,“装病也会有破绽,万一有人来检查怎么办?”
鄞诺将毛笔放在笔山上,自信一笑,“杨家人最信任的医师就是刘大哥。这个计划就是刘大哥跟着一起制定的。”
温小筠这才恍然,她点点头,“那就这么做。”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鄞诺的计算之中,有条不紊的一项项进行。
温小筠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口吐鲜血,之后便力竭昏迷了过去。
刘冯汉的秘药与道具很好用,将前来检查情况的衙门医官都蒙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