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小筠与刘冯汉急急去找新的落脚地再度变装易容行事的同时,位于滕县另一端的符云朗也在紧张的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他的任务,就是扮成女子的样子,与其他一众风尘女子,被花楼的小厮运进花楼。
这一行女子,有些身份的便由人抬着轿子送进来,更多的则是被几个县衙衙役哄赶着步行进入花楼。
一队人在大街上,慢慢行进着。两边店铺清一色的都在闭门关店,以免平白入了山贼们的眼,招来无妄之灾。
现在的滕县县城已经被彻底封了,早上还只许进不许出,现在连进城都被禁止了。
城中百姓无不担心受怕,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已经有大户人家遭了明抢,还有更多的人家被抓了壮丁,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朝不保夕。
这些被拉来充人头,供山贼们享乐的姑娘们,面色也都是紧张又恐惧。
有的紧紧的攥着脖领前襟,神色慌张的左右张望,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有的小脸儿煞白,死死咬着嘴唇,紧紧的拉着旁边姐妹的胳膊,亦步亦趋的跟着往前挪步。
有的虽明显泼辣大胆些,扭动着腰肢走在前面,但眉眼翻飞间,还是充满了警惕与谨慎。
虽然她们都是瓦舍勾栏里卖笑卖身的姑娘,但是白白往山贼堆儿里填的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做。
谁都知道东山的那些活土匪下起手来有多狠,有多不做人。
谁又知道这次姐妹们一起进去,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然而却有一个人,比其中最胆小的小姑娘的还要紧张害怕。
那人就是符云朗。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也混上了一顶轿子坐,不必跟在人群中抛头露面。
但即使是这样,他脸上的冷汗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紧张的擦抹了一把,却发现脸上涂得脂粉都被摸下来不少。
这下他可是更紧张了。
化了妆的他一时还不至于被人看出男儿身来。
毕竟他的身形属于很单薄清瘦的类型,身高与温小筠差不多,勉强是能够扮成女子的。
可要是这一脸的脂粉被自己给蹭没了,再出去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可是不擦,脸上全是汗,妆容一样会被冲花。
符云朗紧紧攥着手上手绢,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此刻的他,真是万分后悔应下了温小筠鄞诺的计策。
他情愿去做更危险的工作,也不想坐在花轿里煎熬至此。
温小筠给他的任务是想办法混进花楼。
当时的他还很不解,花楼是杨家的地盘,他一个七尺男人英雄汉,扮成女人进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温小筠却信心满满地跟他拍胸脯的保证,“符兄放心,只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这活就能顺利干完,绝对不会叫符兄白白送死。”
当时的符云朗很想点头应下,百分百的相信他的话,但莫名的总是觉得温小筠的话有些别扭。
内心一番纠结之后,他又想起貌似只能听温小筠的指派。
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纠结,坐在梳妆台正在化老年装的鄞诺放下工具,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放心,听温书吏的话,总不会错。”
符云朗木呆呆的点点头,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嗯,应该不会错。”
他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可是我要以什么身份去进花楼呢?即便扮成女人,那花楼也该是男人进去才正常的吧?再者说,杨家花楼,基本就是都是家养优伶,寻常外人也进不去啊。”
温小筠走到鄞诺身后,将他按回座位,拿起梳妆台上的工具,帮他将露出来的脖颈与耳朵部位涂暗。头也不抬的说道,“寻常时候,外面的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那么多山贼拥进城里,他们一边要部署各处把控全城,一边还得吃喝庆祝。
你们说,哪块地方最适合做他们的大本营?
衙门肯定会留人,但是衙门住起来可不舒服。
城里青楼酒楼吗?又不够熟悉保险。保不齐哪里有个疏漏空子的,被人利用。”
符云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就是杨家的花楼了。虽然是杨家的产业,但距离衙门很近,距离杨府主宅又有些距离。杨之拓既可以尽地主之谊,又能将山贼们所有的动向收归眼底,怎么看都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温小筠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过里面的女子,都是杨之拓精心培养出来的,就这样全扔给山贼,实在太浪费。且人数也不够,未免山贼之间产生争端,山贼首领一定会各种搜集女人,源源不断的送进花楼之中。
符云朗:
他只觉得后脊背一阵一阵的嗖冷风。
为什么这事他越听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