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岱钦气得七窍生烟,只想把黄台一掌拍死。“非也,小人一向胆小怕事,更加怕死的很,小人来劝尊上,可是一心为尊上好。刀枪无眼,万一尊上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还是不要打打杀杀的好。”黄台一本正经的胡说起来,偏偏让人瞧着满是一腔赤诚,眼下境况,岂能善了。贺楼岱钦怒极反笑,狂笑道:“原来如此,黄台,你终于肯站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躲在背后施冷箭的小人,今日倒真叫我刮目相看。不过,单凭你一个人,就算投靠了马寇,你也没这个分量。”“嘿,小人人微言轻,怎敢做这样不自量力的事,再者说了,小人可没有投靠狼主,尊上不要冤枉小人,小人禁不起别人吓。”黄台信誓旦旦的说道,只差对天起誓。贺楼岱钦恨不得现在就把黄台撕成碎片,平日里见到自己那次不是点头哈腰,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搅局。贺楼岱钦扫了一眼孛日帖赤那,见孛日帖赤那一副冷眼旁观的神色,看上去似乎真的和黄台没什么瓜葛,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免得过会又再蹦出一个恶心人的虫子。贺楼岱钦杀心一起,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突如其来的黄台打乱了场中局势,贺楼岱钦看似在考虑什么,孛日帖赤那也在思索眼前奇怪的变故,黄台的突然出现并不在之前的计划之中,孛日帖赤那心念电转,谋算着怎样才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好处。一时间,场中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顷刻间就被一道疾刺而出,袭向黄台的黑影打破。贺楼岱钦出手了,在孛日帖赤那来不及和黄台联盟之前先行解决这个隐患。出手的是贺楼岱钦手下一个精擅刺杀的高手,身法极快,带起一道残影,凶险毒辣的刺向身边空无一人的黄台,一招之下,便分生死。孛日帖赤那微微一惊,只是方才的思索让孛日帖赤那慢了一步,惊醒之后再想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一众苍狼麾下的高手没有孛日帖赤那号令,也都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分出生死的刺杀。站在众人焦点当中的黄台反而最是镇定,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来不及反应,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已到了身前的黑影。一道剑光,很快,而且很亮,从石门背后刺了出来。剑啸声还回响在石门之后,而剑芒已横在了黄台与黑影之间。这一剑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森寒孤傲,刺破了炼鬼窟前的阴霾与黑暗。这道剑光不单让贺楼岱钦收紧了眼神,亦让李落心神一动,没想到在往生崖底竟然有人练就如此耀眼的剑芒。剑光与黑影转瞬相接,一触两分,黑影形如被刺破的气囊,瞬间瘪了下来,步履蹒跚的倒退了回去。剑芒随之一收,黄台身边多了一个仗剑男子,衣衫褴褛,却难掩逼人的锋芒锐气,整个人就似一把出鞘的神剑,无论往生崖底再怎么黑暗,也遮不住这一抹夺目的光芒。黄台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笑容可掬的看着贺楼岱钦道:“我可不是一个人。”说话间,从炼鬼窟鱼贯而出一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约莫有三十来人,身上尽都带伤,有新伤也有旧痕,还有数人已是残缺之身,脚步踉跄的也不在少数。纵然这些人都形如枯槁,蓬头垢面已算好的,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亮的吓人,散发着一缕缕怨恨和杀气,非人非鬼,而是更像魔多些。贺楼岱钦心中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意,此刻站在黄台身后的这些人都是这些年间被贺楼岱钦关进炼鬼窟的人,与贺楼岱钦仇深似海,差不多到了有我无他的地步。炼鬼窟贺楼岱钦早有戒备,就怕有人趁乱放出关押在这里的人,曾派高手镇守此处。没想到这一次与孛日帖赤那倾力一战,炼鬼窟守备薄弱,竟然被黄台钻了空子,坏了贺楼岱钦的好事,直恨得贺楼岱钦牙根直痒,不过一时半刻却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黄台身边的人只是炼鬼窟中的囚徒,而黄台的心腹高手却还一个也没有出现,贺楼岱钦不得不防。至于炼鬼窟中的守卫,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就凭他们?黄台,你太小瞧我了。我抓得住他们一次,就抓得住他们第二次,你这是存心让他们送死。”贺楼岱钦阴森说道。“如果再加上我呢?”一个平和淡然的声音从石台一侧传了过来,当先是一个中年女子,身着素衣,生的慈眉善目,甚是富态,不像是往生崖底的人,反而像个官宦富商家中的主母。中年女子略有几分姿色,只是容颜易老,普普通通。不过身后负剑而立的四个劲装女子可就不同了,实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而且看上去年纪都不大,最多也不过双十之龄,玲珑娇躯,再加上眉梢上的冷意,分外动人。李落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妙龄女子身上,反而对中年女子多加留意。此女气度雍容,仪态不凡,气势还要更胜黄台一筹,往生崖虽说藏污纳垢,但的确不乏身手了得的高手。不过若是李落知道眼前这个雍容富态的中年女子实则是当初在酒娘的酒馆里,隔岸相望的那座青楼主人时,不知道李落会作何感想。贺楼岱钦沉静不再,眼中戾气大盛,倘若只是黄台,贺楼岱钦自信不会落于下风,但再加上眼前这个中年女子,鹿死谁手可就不好说了,不要忘了一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草海苍狼,单单只是孛日帖赤那就够往生崖应付的了。孛日帖赤那亦是吃惊不已,眼中异芒连闪,思索其中暗藏的玄机。这两人与孛日帖赤那非亲非故,如果只是和贺楼岱钦有新仇旧恨,大不了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出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