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立,壤驷阙仿佛闻到了什么妙不可言的香气,猛然向李落怀里钻了进来。李落一惊,从见到壤驷阙模样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挡,触碰到一抹柔软,细滑无比。李落和壤驷阙俱是一愣,不过一个是汗颜失色,一个是茫然不解。就见那个茫然不解的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一只手,在李落手臂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之前,忽然一把攥住。李落心中一紧,若是这个当口壤驷阙醒过神来,一定是百口难辩。就在李落还没想好说辞之际,壤驷阙浑浑噩噩的抓着李落的手在自己胸口胡乱揉捏了起来,力气不小,非但如此,还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嘤嘤声,让李落瞠目结舌,眼皮直跳。眼前情形固然香艳,但此刻的壤驷阙神志不清,旖旎诱惑实非壤驷阙本意,背后的凶险才是要紧。李落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制住壤驷阙双手,就见壤驷阙稍稍一愣,无意识的有一缕暴虐癫狂的气息欲吐未吐。李落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反手一掌击在壤驷阙后颈,将壤驷阙打昏了过去。壤驷阙甚是写意的倒在李落怀里,李落苦笑一声,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果然好奇之心害人不浅。李落背起壤驷阙,稍做沉吟,决意原路返回,雪原林海诡异难测,壤驷阙神志不清,留在这里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怪事,还是早些离开为上。没有壤驷阙分辨林中方向,这倒也难不住李落,进来的时候壤驷阙脚步甚重,雪地里留有足印,远路返回该是不难。只是李落刚刚走出十余步,脸色便即凝重起来,地上的足印竟然消失不见了。雪还在有气无力的飘着,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覆盖地上的足迹几乎不可能。李落心中一寒,环目四顾,怪树扭扭曲曲的在迷雾中时隐时现,没有响声,也察觉不到活物的气息,只有这些散落的雪花和白雾在林间游走不定。李落没有动,林子里左右看着都差不了多少,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其中。原本离得不远的鹿野那伽山早已被迷雾遮掩看不见了,贸然举步,运气好也许走得出去,运气不好,也就再也出不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要让壤驷阙清醒过来。李落意定,没有走远,到近旁一株树下将背上的壤驷阙放了下来,此番轮到壤驷阙昏迷不醒,李落握住壤驷阙脉门,冰心诀缓缓流入壤驷阙体内经脉之中,收拢内劲。壤驷阙内力不如李落深厚,不多久散乱的内力就已安抚下来。壤驷阙呼吸平稳下来,脸上的青筋渐渐退去,不过依旧没有醒转过来。李落摸了摸鼻尖,莫非是刚才下手重了些。李落无法,只好从地上抓起积雪,暗道了一声得罪,轻轻揉搓着壤驷阙的手和脸颊。刚揉了没几下,李落脸色一变,才退去的青筋竟然又出现在壤驷阙脸上。李落看着掌中雪块,神色凝重,这雪恐怕有古怪。没有再用雪块擦拭,慢慢的,壤驷阙脸上的骇人青筋渐渐消散,呼吸平缓,竟然睡了过去。这一睡过去了好久,看不见天日,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最少也有几个时辰了。林中雾更浓,天色也暗沉下来。壤驷阙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个哈欠,慵懒的伸了伸动人心魄的腰肢,轻轻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了看身旁四周,似乎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你醒了。”同样的话语,此刻换了一个人。壤驷阙寻声望了过去,李落盘膝坐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正静静的看着壤驷阙。壤驷阙一怔,似乎还没有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衫,沉默少顷,忽然抬起头来,神情急迫的问道:“什么时辰了?”李落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壤驷阙脸色一黑,勉强忍住到了嘴边的叱骂,嘴角微微抽搐道:“我睡了很久么?”李落想了想,点了点头:“很久。”壤驷阙气急喝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叫了。”李落抬眼看了看壤驷阙,和声回道,“叫不醒。”“你……”壤驷阙气结,脸色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壤驷姑娘,稍安勿躁,天色还亮,不如先出去再说?”“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李落愕然不解道。壤驷阙双目无神,凄苦不已,早知如此,何苦带着李落进来这劳什子的迷雾之境,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片刻沉默,李落长身而起,走到壤驷阙身边,俯身看着壤驷阙,朗声说道:“壤驷姑娘,是否来不及总要试过才能知晓,眼下我们该做什么?”壤驷阙抬头看着李落,李落目光温和纯澈,坚定又不失和洵,让壤驷阙纷乱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不再惊慌失措,竭尽全力思索起现在两人的处境。李落没有催促,静静在一旁等候。壤驷阙沉吟良久,决然说道:“现在出去只怕来不及了,这里的夜不留活人,咱们往里走,只要能熬过这一晚,到了明天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不留活人?这是什么意思?”“也许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了。”李落哦了一声,岔言问道:“以前可有人在这里过夜么?”“有。”“那就好……”“他们都死了。”李落一怔,甚是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你害怕了?”壤驷阙扬眉娇喝道。“怕自然会怕,不过既然这雪原之中凶险万分,你我为什么不冒险抢在入夜之前离开这里,而是反其道而行?这雪原深处难道有庇护之处?”壤驷阙大约觉得是自己昏迷牵连了李落,耐着性子和声作答道:“迷雾雪原中的路很难找,就算是白天也不容易,错上一步就会陷进这片迷雾当中,除非有长生天眷顾,要不然只会困死在这里。从咱们踏进这片雪原已经过去不少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