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稍候片刻,待小人查明此剑真伪,再让尊驾与王妃娘娘入内。”李落哑然失笑,道:“我叫李落,你不必以尊驾相称,还有,我这次来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让开吧。”护卫眼皮一跳,恭声回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请王爷恕罪。”李落点了点头,举步向院子里走去。人影一闪,这护卫却仍旧不知死活的挡在李落身前,刻板固执的说道:“王爷请留步,这个院子不能进。”“我不能进,王妃娘娘不能进,御赐的星宿剑也不能进,这个院子到底藏了什么,什么人才能进?”“王爷有交代……”“这把剑的确是星宿剑,你再这样纠缠,你会死,而且还会连累到皇兄。”李落的耐性原本极好,不过遇到纪王这件事,再好的耐性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气,尤其这个时候还碰到一个固执到迂腐的王府护卫。护卫后退了半步,依旧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抱拳一礼道:“请王爷恕罪。”“也好,那就杀了你再向皇兄赔罪吧。”说罢,李落踏前一步,一股冷冽的杀意迫了过去,如高山压顶一般。护卫脸上闪过骇然神色,退了一步,李落便踏前一步,五步之后,护卫在院子里,李落在院子外,只有一墙之隔。护卫脸色数变,厉声叫道:“来人,拦下他!”数十道人影闪了出来,站在这名护卫身后,倒没有不开眼的围在朝满枝身后。李落有些惊讶,回头看着朝满枝,有些迷茫的问道:“我杀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卓城里没有人怕我?”朝满枝张了张口,好像自己也答不上来。李落无奈的摇了摇头,依旧举步而行。护卫连声呼喊,不过色厉内荏,回头望去,只见后来现身的这些王府护卫一个个只是站着,垂首不语,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李落。护卫大怒,刚要叫骂,忽然一道刺目白练倒卷而下,护卫大惊失色,急急忙忙闪身避开,不过避开了杀身之祸,却没有逃过白练锋芒,一股绝强的劲气撞在了护卫胸口。护卫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十余步,扶着一株青松喘息不止,半晌直不起身子来。李落和朝满枝一前一后进了这座院子,院子里古木葱葱,虽是冬天,但抬眼望去却还有几分秋夏之季的感觉。“人关在哪里?”朝满枝冷冷问道。没有人指路,但是数名王府侍卫不约而同的望向几株苍松背后的屋子。朝满枝哼了一声,举步走了过去。李落暗自摇头,好一招明哲保身,只要不是用手指路,用眼睛看就算日后李玄郢问起来也有话说。那名负伤的护卫挣扎着还想过去阻止李落和朝满枝去往院子深处,李落回头淡漠的看了这名护卫一眼,平声说道:“你受的伤不重,不过大约只有一日可活,如果有什么遗言,或者家里还有什么人,早些安顿为好。”护卫一滞,不明白李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冒了出来。朝满枝冷冷的看了护卫一眼,没有做声,心里却如擂鼓。李落说的没有错,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命不久矣,但杀他的不是李落,也不是朝满枝,而是纪王李玄郢。人心如鬼,那鬼的心又是什么样的,能猜到鬼的心的李落又会有一颗什么样的心。朝满枝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思绪便被眼前的屋子打断。这是松柏背后一处隐蔽的精致小屋,如果没有屋门前守备森严的王府侍卫,大约还能让人想到一个词来,金屋藏娇。可惜纪王府藏的不是娇,而是一头困兽。朝满枝挥了挥手,屋前侍卫面面相觑,到了这个时候再拦下去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各自躬身一礼,让出了屋门。朝满枝看着屋门,脸上闪过一丝怅然和疲倦,低声说道:“王爷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李落看了朝满枝一眼,心中微微一叹,事已至此,这位纪王王妃什么也左右不了,劝不了李玄郢,拦不住李落,更不要说平息大甘西南拥兵自立的燕丹枫的怒火,大概也就只剩下听天由命这一个办法了。李落点了点头,和声说道:“王妃若是累了,不如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朝满枝应了一声,鼻子微微发酸,忽地泪眼婆娑,看着李落凄声说道:“王爷,求你保全纪王府……”李落一怔,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那个时候也有一个人苦苦哀求李落,只是到头来李落也只能静静的看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李落心中一闷,想了想,道:“我尽力而为。”说罢,带着一丝决然般转过身去,不再看朝满枝凋零恐惧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这是一间香闺,布置的极尽奢华,焚香、锦绣、桌椅、茶杯,无一不是上品,就连窗边的几盆花木也是少见的孤本奇花。香闺配美人,倒也相衬,除了锦榻上手脚带着锁链的女子。屋子里还有两名侍奉的侍女丫鬟,此际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李落扫了一眼,没有吭声,能留在这间屋子里的定然是李玄郢的心腹侍婢,不过这个时候李落确也没有心思再想这些闲事,心神皆在被锁的女子身上。“燕姑娘。”李落轻轻唤了一声。锦榻边上的女子垂着头,发丝散乱的倒垂了下来,遮住了面目,身上穿着一件白衣,不是外衣,而是贴身的内衣。双手被左右铁链锁在床帷上,双脚也各有一支铁链,手腕脚腕处缠着白纱,已经染上了缕缕殷红的颜色。过了良久,女子动了一动,缓缓的抬起头来,从透过发丝的眼神里李落看到了无尽的恨意和诅咒,脸上却没有丝毫异色,冷漠绝伦,让人毛骨悚然,李落也不禁心中一冷,倒吸了一口寒气。往日的丽人憔悴的不成模样,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