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诸岛没有关于太极的记载,上古流传的书卷几乎在东海绝迹,司游倦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宋无缺解惑道:“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大约是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之类。太极生两仪者,太极寂然不动,本无形象,唯为清净光明之体,此为无生之理性。动则显象起用,乃名为生。所生之象,其数无穷,但始动之际,只有一明一暗两种形色,明色为阳,暗色为阴,因此称为阴阳两仪,两仪又成万象,诸般万物,皆在于此。”宋无缺说罢,见司游倦听完之后更加困惑,笑道,“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太极就是至于极限,说的是远古阴阳尚未分化的最初之时。”“还是不明白……”司游倦拧着眉毛,摇摇头道。“哎呀,这个符号就是说那些时间最久,最老的东西。”房千千不耐烦的将身子微微前倾,背着手指点司游倦。司游倦恍然,应道:“那明白了。”宋无缺笑了笑,费了半天唇舌还不如房千千的一句话,虽然没觉得气馁,但还是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好说,也许真的是妙手天成也不无可能。”宋无缺回了一句,略略皱起了眉头,这句答言便连自己也不相信。李落点了点头,不管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天地伟力的鬼斧神工,这里本就是一个处处透着稀奇古怪和神秘诡异的地方,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不少。“对了,公孙前辈呢?”李落记起公孙师,左右不见人影,问了一声。宋无缺脸色微微一黯,叹了一口气道:“那日与王爷分开之后不久便起了风浪,公孙前辈一时不查失足落水,原本并无大碍,谁知道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数道漩涡激流,公孙前辈被卷入漩涡之中,我入水救人却是徒劳,也被这海水漩涡扯了进去,万幸被他们所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公孙前辈,我问过他们,都没有人看到,也许,哎……”宋无缺咽下了凶多吉少几个字,不用明言,其实几个人都已知道公孙师几无生还的可能。李落怔了怔,与公孙师不过数面之缘,要说感慨的确有之,但说伤心难过,对见惯了战场厮杀和生离死别的领军大将而言确是奢侈了些,只是公孙师突遭不测,不知道公孙婉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怎样的伤心欲绝,先是公孙家少君无忌,再是公孙师,公孙婉清的遭遇的确让人唏嘘。“无论如何,至少要把这个消息带回竹阴公孙家。”“那是当然。”宋无缺看了李落一眼,一指靠岸鬼船,沉声说道,“鬼船启航之时,就是我们离开摩朗滩,重返大甘之日。”“也不知道乐今她们现今身处何地。”“王爷放心吧,乐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但愿如此。”李落微微一顿,沉吟数息,平声接道,“宋公子,时至今日,敢问这摩朗滩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那位连山又是何许人也?”宋无缺沉默片刻,静静的看着沉渊海水,缓缓说道:“我也是从族中长辈那里听说过连山这个名字,只知道此人有惊世之才,数百年前乃是江湖中冠绝一时的成名人物,至于他的来历我所知不多,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晓他的出身渊源。”“谁?”“大隐于市。”“言姑娘?”“流云栈或许也知道。”“那这里?”“族中先辈记载,当年连山前辈将一个惊天的秘密掩藏在了东海之上,也就是如今闻名天下的东海鬼船,至于他藏的到底是什么,没有聚齐三十六艘鬼船之前,谁也不敢断言,兴许只是连山前辈一时兴起,给后人开的一个玩笑也未可知。不过,”宋无缺看了一眼洞中各自忙碌的鲛人,压低声音道,“他们应该知道这里的隐秘,只是碍于誓言不能相告,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好强求,但从只言片语中我亦有揣测,却无法证实。”“宋公子有什么猜测?”“连山前辈藏在东海的极有可能是一把钥匙。”“钥匙?”“嗯,一把可以打开一处世外秘境的钥匙。”宋无缺肃容回道。“什么样的世外秘境?又是什么样的钥匙?”“这就不是我能猜得到的了,那处秘境是凶是吉,是真是假我亦没有半点头绪,就连那把钥匙我也一样不明其意,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张地图,又或者当真只是一把钥匙而已。”宋无缺叹了一口气,颇显无奈。“没有办法解开这个秘密么?”“办法倒是有,不过未必有用。”“哦,还请宋公子指点。”“不敢,这个法子笨了些,这里每年都会有鬼船现身,只要等够了三十六年,也许就能凑齐三十六艘鬼船,找出连山前辈藏在东海的秘密。”说完,宋无缺洒然一笑,“只是如你我这般身不由己的人,又岂能在东海一隅枯守三十六年呢。”李落哑然一笑,抛开这些鲛人会否阻拦不说,这个法子的确有用,虽说笨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只是就像宋无缺说的,身不由己,偷得半日闲也是不易,何况还是三十六年之久。“等船修好之后,我们就乘鬼船离开这里,他们答应了,不会留难我们。”“好,也罢,这个秘密就留待日后的机缘吧。”“只能如此了。”宋无缺朗笑一声,引得不少鲛人翘首张望,颇显好奇。“宋公子可曾听闻连山有传人在世?”“这个倒是不曾听说,那样的惊才绝艳之辈实乃天妒之才,多半已成绝响了吧。”李落心中一动,宋无缺神色如常,看似并不知道连山只是一个名号,李落有可能是连山,宋无缺亦有可能,不过李落并没有告诉当日窈歆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