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剑芒看上去声势骇人,但是威力只是比一般的战舰武器要高一点。倘若是之前的能量罩,他们只怕支撑不了几下,但是想撼动【秋霜凛地】,这般强度的攻击还不够。
这声爆炸仿佛拉开了一场盛宴的序幕。
轰轰轰!
剑芒如雨打芭蕉。不断轰在秋杀院的雾气上。
剑芒爆炸的碎芒丝毫不受气流的影响,纷纷洒洒,像斑斓的雪花飘落。
秋杀院的雾气激荡不休,就好像里面有一只可怕的怪兽。每一道剑芒爆炸,雾气都会被炸出一个大洞。但是几乎是眨眼间,炸开的大洞,就会重新被雾气占据。
秋杀院内的雾气仿佛无穷无尽。
安息之海腾空而起的剑光也仿佛无穷无尽。
远处观战的中年人,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前战斗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秋风杀】是秋杀兵团的兵团杀招,他自然是认识,但是眼前这种诡异的雾气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才是秋杀兵团真正的杀招?
如果说秋杀兵团的攻击,他还能看懂一二,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攻击他就是完全看不懂。是的,完全看不懂。妖异的令人心寒的手,结果连【秋风杀】都无法抗衡,他闻所未闻。现在这样的诡异黑海,从哪里冒出来的?是幻象吗?还又从海里飞出的剑光,更是令他目瞪口呆。
有一粒碎芒没有飘落海里,落在地面,然后他亲眼看到它是怎么无声无息湮灭出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大坑,深不见底。
中年人吓傻了,那只是一粒碎芒啊,看看像雪花一样的碎芒,他不由心惊肉跳,完全可以这座城市抹掉啊。
这家伙到底是谁?
划破天际如雨的剑光照在阿信被那张年轻的脸庞,照着他沧桑的眸子,他咧嘴苦笑,带着自嘲。
是啊,自己真实太蠢了,那帮家伙就算在安息之海,也不会是什么老实的货色吧,还那么人多势众。
可是……
毋佑,永安。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安息?你们忘了吗?为了那片安息之海,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多么不容易?你们忘了吗,战斗时生者的使命,而你们只需要安心地安息啊。
放不下吗?还有什么放不下?
兵团生死未知,我辈岂能安息?
太符合你们这帮夯货的个性了!
苦笑在他嘴角扩散,在脸上扩散,他不由大笑,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蹲在地上。
你们这帮家伙,哈哈哈哈,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糟蹋安息之海你们就这样孜孜不倦吗?咸吃萝卜淡操心,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操这份闲心?
哈哈哈哈,我也一样蠢啊,我也死了好久啊。
他一边大笑一边捶地,笑着笑着眼泪就这样莫名留下来。阿信觉得自己真是蠢,要哭的也是这帮夯货,放着好好的好日子不过,安息之海那么好的地方,当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成功的啊,这帮蠢货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浪费指标你们知道么?浪费当年的心血你们知道么?
好吧,他们就是这么蠢,自己还担心他们,好像更蠢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笑着笑着,他就开始哭了,哭声越来越大,他蹲在地上放声痛哭,任凭鼻涕肆意横流。
岂可安息?岂可安息!你们这些白痴不安息,其实就是想天天打牌吧?当年在牌桌上被我虐成狗的家伙快出来走两圈,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们。就是没有我这样在牌桌大杀四方的高手坐镇,你们能在牌桌上保持尊严结果废寝忘食不肯安息对不对?
知道孤魂野鬼一个人混一万年多难熬你们知道吗?知道一万年带着一帮骨头架子杀来杀去有多无聊吗?无聊到自言自语,无聊到去背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们知道我连你们用几张厕纸有左手右手都记得吗?
不要让我遇到你们,要不然我会一个个帮你们回忆回忆当年的破事,哈哈哈……呜呜呜……
你们知道这一万年我有多怕吗?多怕自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兵团,忘了你们的破事,多怕万一遇到你们却不记得你们吗?
哈哈哈我还记得你们,我还记得你们!……我不是想你们啊,我不是舍不得你们啊……我只是怕丢人啊,我只是怕尴尬……真的。
反正你们打牌从来都赢不了我。你们知道我的记忆力有多好吧。
呜呜呜,我想你们了。
他蹲在地上,拍着地板,像疯子一样一会痛哭一会傻笑。
小蛮想上前,千惠一把拉住她,微微摇头示意。小蛮紧紧咬着嘴唇,平日里目光中的凶狠消失不见。
窗外的剑光如雨,如同当年的光,照亮万年后的阿信。!-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