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江临夏跳脚,“设备不能淋雨!带伞了吗?”
严慎还在找伞,项云间当机立断,往回跑去。
几人重新朝着不远处那栋低矮的楼房狂奔。
·
乘风从兜里摸出嫩黄色的包装袋,拆开后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是菠萝的味道。
她把糖递给自己的朋友,等了会儿才拿回来,放进嘴里。
口腔中才刚泛出点甜意,外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刚走不久的四个青年站在大门处整理衣服,放下包后走进来打招呼:“下雨了,今晚避个雨。”
乘风抗拒道:“住不下。”
“财务付钱。”项云间随手一挥,“一千一晚。”
乘风猛地站起,快步走向辛旷,扯出个面对上帝时的标准笑脸,鞠了一躬:“承惠,一千。”
江临夏在外间大声问道:“小弟弟,太冷了,你房间里有没有暖气?”
乘风埋头数钱,回道:“没有。”
几人搜索了下,随后发现,不仅没有暖气,还没有多余的被子。
这孩子的家里除了各种垃圾零件,穷得令人发指。
江临夏又一次被这奸商给惊到,咬牙质问道:“老板,你只管收钱,不管安置是不是?”
乘风的良心勉强动摇了下,随后把机器人腿上盖的那层毛毯友情租借给他。
“省点睡。”乘风好心叮嘱,“毯子小。”
江临夏:“??”你善良吗?
·
等项云间冲了个澡出来,乘风已经躺到床上了。
她还是一样的不讲究。只脱了最外面的一件外套,里面依旧穿着难以用正常人审美来评判的混搭服装。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戴着帽子,只不过换了顶款式。
新帽子是种柔软紧贴头皮的棉质布料,同样宽大地向下耷拉着,遮住了她的眼睛,看着还挺舒服。
项云间倒是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要穿厚衣服睡觉,因为现在床上只有一条单薄老旧的毯子。
她橱柜里所有的被褥都被瓜分了。江临夏没有抢到她的床,强烈要求分享她的被子跟枕头,以作为自己消费者的权利。
让项云间啼笑皆非的是,乘风这人对床还挺有执念。
原本就只是张单人床,乘风躺在靠墙的位置,以不大自然的姿势,将一只手和一只脚朝外伸展开,霸占了剩下空余的大半位置。意图明显。
项云间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毛巾擦了把湿头发,好笑道:“奇怪啊?机器人不应该是站着睡觉的吗?”
乘风眼皮动了动,加重自己呼吸的声音。
很顺利的,项云间走开了。
乘风松了口气。
很快,又一床被子盖了下来,稳稳蒙住她的脸。
乘风用手指不动声色地把它往下勾,就听项云间说:“把外套脱了。”
房间的另外一端,江临夏惨叫道:“老项!!”
项云间无情地说:“你把衣服穿上。”
江临夏:“我只穿了一件外套!我一直穿着!”
“你今天自己说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人现在还不是你学弟,你这行为是抢未成年人的被子,属于情节特别严重。”项云间把光脑丢过去,“行了,通知一下名单上的学生,明天早上九点,直接来这里演习。”
青年也察觉到这样不行,停下脚步,靠在树后思忖对策。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另外一道粗犷的男声几乎是嘶吼着叫了出来:“靠!他过来了!”
那道高昂的叫声跟惊雷似地在众人头顶炸响。战友如此强烈的恐惧,让同样的情绪极快地渲染开来。所有人的心底都笼罩上一层阴影,潜意识中已经觉得严慎是个不可战胜的对手。
之后响起的每一句,都让那种无形的惊恐变得更为清晰。
“他枪法好准!”
“别急着逃跑!我们人多!”
“乱跑什么?你跑起来能打得中对面的人?不要自乱阵脚!”
“你看清楚对方的位置了吗?你往哪儿打?你丫在这里盲狙呢?”
这个距离,隐约还能听到枪声的余音。
队长目露惊愕,眺望深处。跟在他身后的队员也抬起了头,茫然地杵在原地。
队伍已然分崩析离,在一人尖声的叫骂中,队长终于惊醒,厉声令道:“撤撤撤!所有人先撤离整队!”
火线迅速拉开,没有队形,没有技巧,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战场,严慎收起枪,准备寻找新的狙击点,不忘夸一句:“乘风,干得漂亮。”
江临夏抽空揶揄道:“你卖小孩儿了?多少钱一斤?不合适吧咱们都是体面人,没有一换十都是亏。”
严慎说:“他跑敌营里去了,不方便说话。”
对面背景里同样是枪林弹雨般的紧迫状况,偏偏几人聊天还有种谈笑风生的从容。
项云间说:“注意保护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格斗机器人……应该是类似理工科的直男脑回路?说不定容易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