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的脸上出现了狼狈之色，但他还是坦然道：“这是我欠云岚的。”

不等林皎问下去，他就主动坦白道：“当初若不是我，云岚也不会去外星。”

“凡是在中心馆登记的超凡者每个月都能领到津贴，但除了个别超凡者，大多数超凡者都会把这津贴攒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一次性取出来。也是因此，其实大多数超凡者都只在登记的时候去过中心馆，其余时候大家都待在自己的领地中，并不会轻易外出。云岚也并不例外。”

“是因为我，他才会和瑟琳娜有了交集，才会看到霞若的照片，进而跑去外星跟她相亲。”

姚江取了一支芦苇在手中把玩，“瑟琳娜曾经救过我的妻子，因着这般，我一直很想报答她。知道她一直想牵线我们蓝星的人跟外星那些频临灭绝的族群联姻，便将她介绍给了亲友。云岚是其中之一，最后也只有他被说服前往外星相亲。”

林皎有些惊讶，“瑟琳娜能救你的妻子？她难道也是超凡者？”

“她不是超凡者。”姚江一脸无奈道：“但我妻子只是一只普通的大雁，她自然有能力救我的妻子了。”

林皎听明白了，大雁本就是忠贞的动物，很多大雁失去伴侣后都会自杀或者郁郁而亡。可想而知，伴侣对大雁来说是多么重要了。

瑟琳娜救了姚江的妻子，姚江便认为她是好人，得知她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极力促成了。

谁想到……竟是会害了云岚。

林皎有些好奇道：“你现在怎么看瑟琳娜？”单纯是一回事，但要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闻言，姚江面色淡淡，“我妻子已经不在了。”

林皎一怔，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虽然瑟琳娜救过我妻子，但我妻子现在已经死了，所谓的恩情，自然也无意义了。

还能这样？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对方。

“云岚一心保护景翊儿，甚至为了景翊儿丢了性命，如今他不在了，我就会充当父亲的角色，庇护他长大。”姚江叹气道。

林皎眨了眨眼睛，对于姚江的决定不置可否。

她心里觉得这人有点优柔寡断，做人哪能一点错都不犯啊。他是对不起云岚，但真没到要帮对方养儿子的份。

毕竟，景翊儿显然并不好养，说不好对方得把性命搭进去。

要换做她，才不会这么为难自己呢。

林皎向来是个有些冷心冷肺的人，上辈子也没少有人这么说她。

她爹妈死的那会她还年轻，当时是真伤心，哭得眼睛都肿了，浑浑噩噩了好几天。但林皎的伤心是有时限的，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

对此，有人说她擅长调节心情有人说她恢复力好，也有人骂她不孝。

后来，她七任丈夫有四任去世，她每次都伤心憔悴个把月，然后就恢复了，该干嘛干嘛。

便是她亲儿子叛逆时都骂过她自私没有心，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

林皎对此向来坦然，她认为死亡是每一个人都难以避免的事情，人死了一切就定格了，但活人还要继续过下去。要死要活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人，首先要对得起的是自己。

便是她死前，也没想过离了自己儿孙就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