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的眺望着城外以北的荒野。
天上落下来的雨水,在其头顶三尺便偏移滑落,滴水不沾。
“这么大的雨,请将军回去休息。”一名青年副将,全身披甲,站在其身后。
中年将领正是赵国名将李牧。
“匈奴可能会趁雨夜奇袭,你下去做好准备,若有异常,可由西侧出城,迎战匈奴。”
李牧的声音充满金戈铁血的果断,干净清透:
“我上奏要求抽调东线兵员来对付匈奴,大王可有回复?”
“正要对将军汇报此事。”
青年副将道:“大王说要严防秦人,东线兵员万万不可抽调。还说让将军奋勇作战,待赶走匈奴,回到王都必有封赏。”
李牧问:“秦储曾让人秘密送来信卷,承诺不会在匈奴来袭时攻赵,我亦就此事秘奏过大王。
大王可有提及?”
副将:“大王说此必是秦储迷惑将军之计,秦人虎狼成性,残暴处丝毫不输匈奴,让将军切不可上当。”
李牧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
次日早。
风雨退散,朝阳初生。
赵淮中参加朝会时,原以为庄襄王归朝,自己要回到老地方站好。
想不到庄襄王示意他仍坐在这几日监国时的位置,对群臣道:“王儿处理国事得宜,以后就坐到寡人身畔,与众卿一起谈议国事。”
“诺!”众臣齐应。
赵淮中归国两年,国储的位置早无悬念。
有些朝臣已在考虑更长远的打算,准备逐步往赵淮中身边倾斜靠拢。
散朝后,赵淮中来到夜御府,第一件事就是接到匈奴攻赵的消息:
“匈奴人昨夜发起攻势,以轻骑扰袭入境。但赵将李牧早有防备,遣麾下赵军万余,迎头痛击,匈奴先锋五千余众,被赵军击溃,斩敌近千人,获小胜。”
赵淮中不动声色道:“继续关注赵境以北的动向,若有消息,随时报我知道。”
至当日下午,夜御府负责收发消息的书吏,再次前来汇报:
“匈奴游骑,分散成每百人为一个小队,三百人为一中队,五百人为一大队的方式,共百余股,彼此分散开来,全面侵入赵境最北的代郡。”
“这是匈奴的惯用战术,如同群狼围猎,看似分散,但呼哨间就能迅速聚结,彼此支援。”
“李牧对此亦有预判,在周边村镇展开清野之策,收拢村镇百姓就近进入附近大城。
匈奴人精通游骑战术,但不善攻城,且劫掠时间最多只能持续到九月末。
李牧收拢村落民众入城,确能有效遏制匈奴抢掠赵境人口,减少伤亡等损失。”
殿内,范青舟也在。
他正在查看地图,勾画出匈奴攻赵的位置和行军路线:
“以李牧过往战绩,应该主动出击才对,趁匈奴入赵,失去在草原上的纵深,当可将分散的匈奴小股兵众,切割蚕食,一点点的吃掉。
而非采取守势,固守城池。”
范青舟分析道:“赵王历来多疑,严防我大秦和燕国两地边境。
我观李牧此番用兵,麾下很可能兵源不足,无法兼顾赵人北境整个代郡,因此才采取收拢固守之势。”
赵淮中道:“李牧应是还有其他考虑…我们在局外旁观,多说无益,且看局势如何发展。”
又道:“老司空研究出来的秘文战甲和兵戈等器,目前府内装备了多少。”
范青舟如数家珍,道:“物造部已全力赶工,但目前总数仍不足千,共九百七十余件兵甲。”
“不足千数…”
这时刘琦从殿外进来,道:“储君,府内宴席已备好,黄昏时开席,所邀众人已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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