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逆会不会法术,傅桓不知道,但是傅桓知道阿桂这个钦差大臣已经被吓破了胆,只有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被吓成鹌鹑。
这不行啊,福康安还在等着咱营救呢,万岁爷还在京城等着咱们胜利的消息呢,你个钦差大臣先废了,那后面的仗该怎么打?
只是一想到打仗这两个字,傅桓也忍不住开始头疼。
就凭我鞑清军队的战斗力……
再次纠结了半晌后,傅桓才开口道:“那逃兵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阿桂觉得傅桓完全就是在戳自己的心窝子。
本钦差要是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用得着喊你来一起商量?不就是因为本钦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才他娘的找你来一起商议嘛!
暗自斟酌了一番后,阿桂才试探着问道:“要不然,咱们请万岁爷把索伦兵调过来?”
傅桓却摇了摇头,说道:“索伦兵纵然厉害,调过来也是应该,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福康安落在朱逆手中,等索伦兵赶到……”
只怕福康安早就凉透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阿桂这个钦差大臣肯定会倒霉,自己这个大学士也同样讨不了好儿。
毕竟,我鞑清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福康安才是钱聋老狗的心尖子,如果不是生于宫外,生母的身份不是宫里的贵人,估计这太子大位都得是福康安的。
一想到这里,傅桓和阿桂忍不住同时叹息一声,然后接着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半晌后,阿桂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唯今之计,也只有饮鸩止渴了。”
傅桓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可饮鸩止渴法?”
阿桂道:“原本没有出现逃兵的时候,我想着咱们一路上求稳一些,每天行军二十里,尽量保证将士们的体力,顺便提防着朱逆的伏兵。”
“可是如今看来,等咱们赶到淄川,只怕手下这十二万大军会散去大半,到时候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所以,咱们一边许给他们高官厚禄,一边加快行军的速度,能减少一个逃兵就算一个,如果情况不是太糟,等咱们赶到淄川的时候,手里可能还会有个八万左右的军队。”
“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把朱逆的军队都逼回淄川县城,然后围而不攻。”
“只围城,不攻城,哪怕是硬耗,咱们也能把朱逆手下的军队给耗死。”
“如果咱们半路上被朱逆伏击,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除却临危一死报君王之外,我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法子了。”
傅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阿桂的提议。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办法了,毕竟我鞑清军队的战斗力就摆在那儿,逃兵增加的速度也摆在那儿,这么干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不这么干的后果就只能是等着军队散尽然后被万岁爷问责砍头。
想到这里,傅桓便开始跟阿桂商量许诺高官厚禄的事情,比如说救回福康安就给多少钱的赏银,又比如说杀一个逆匪给多少钱的赏银,再比如说立功之后该怎么升官。
总之就是在两人的权限之内,银子往多了许诺,官位往大了许诺。
只是还没等两人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守候在大帐之外的阿桂亲兵却冲进了大帐,跪地打千叫道:“启禀主子,咱们在后面戒备的兄弟们忽然遭到了朱逆匪徒的袭击!”
阿桂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连声问道:“战况如何?可曾擒下朱逆?”
被阿桂这么一问,那亲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擒下朱逆?咱鞑清的军队,尤其是后面担任守卫任务的绿营到底有多拉胯,难道主子您不知道?
暗自撇了撇嘴后,那亲兵答道:“回主子,等奴才得到消息的时候,朱逆早就已经退去,兄弟们伤亡也不重,只是,只是朱逆临走之前曾经放下话来,说……”
阿桂心中一颤,问道:“那朱逆说什么了?”
亲兵身子一颤,答道:“那朱逆留下话来说,说福大爷就在挂在淄川城的城门楼子上等风干,就是不知道等您和傅桓大学士赶到淄川时,福大爷还,还……”
阿桂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摆摆手示意亲兵出去。
还什么还?肯定是不知道等自己和傅桓带兵赶到淄川时,福康安还能不能活着。
好好的一个人,挂在城门楼子上等风干,估计两天就该挂死了,而自己和傅桓带领的这几万大军,能不能在两天之内赶到淄川?
阿桂跟傅桓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蛋疼之意。
就算是再怎么加快行军速度,想要赶到淄川也得三天左右的时间,除非让那一万马甲不管不顾的直奔淄川,或者抛弃大军所有的辎重,以急行军的姿态赶往淄川,这样儿的话,倒是能在两天甚至一天的时间内赶到。
问题是就算那一万马甲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淄川也没什么鸟用,因为你不能指望骑兵去攻城。
同理,如果选择抛弃大军所有的辎重,就算在一天内赶到淄川也没什么鸟用,因为没有了火炮和粮草,这仗也就没法儿打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加快行军速度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加快行军速度其实也没有什么鸟用,因为按照每天走四十里的速度来计算,那么赶到淄川就得三天甚至四天的时间,等到了淄川,福康安估计也凉透了。
同时,一味的加快行军速度就意味着后军就必然面临着朱劲松的袭扰,就算负责断后的绿营不至于溃散,逃兵的数量也会大大增加。
而更让人蛋疼的是,哪怕阿桂狠下心来,既不管福康安的死活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同样也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