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额勒登保的主意之后,小野猪皮却阴沉着一张驴脸,反问道:“光是把他们驱赶到城里就够了?”
额勒登保一愣,试探着问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小野猪皮狞笑一声,说道:“当然是该烧光他们的屋子,抢光他们的粮食,顺便把那些庄稼也全都给他们毁掉,让他们除了逃难到城里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额勒登保一愣,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还是小野猪皮够狠,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主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些?万一被万岁爷知道了……”
小野猪皮却冷哼一声:“那就算皇阿玛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些泥堪都是从贼的叛逆,难不成你还要把他们当成我鞑清的百姓来看待?”
训斥了额勒登保一句,小野猪皮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既然从了贼,就不再是我鞑清的百姓,就该做好被我鞑清朝廷当成叛逆剿灭的准备!”
额勒登保眼看着小野猪皮心意已决,干脆也不再劝了,而是谄笑着恭维起了小野猪皮:“主子高明,主子英明!”
反正小野猪皮是主子,如今看来又是妥妥的下一任皇帝,额勒登保才懒得因为几个泥堪就惹小野猪皮不痛快。
再说了,这种生孩子没有谷道的事情,我鞑清朝入关的时候就没少干。现在再干上这么一回也不过是把老祖宗的传统手艺捡起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等额勒登保躬身应下来之后,小野猪皮的脸色又逐渐从狰狞变得难看了起来。
小野猪皮望着额勒登保,沉声说道:“像今天这种大军溃散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下一次了,否则的话……”
额勒登保心中一惊,当即便行了个打千礼,单膝跪地,拜道:“是,奴才知道了,绝不会再有下次,还请主子放心!”
话是这么说,可是额勒登保的心里也照样没底。
我鞑清八旗从入关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掉链子,从顺痔爷开始到糠稀爷再到庸挣爷,我鞑清八旗就没有哪一天是不掉链子的。
等到了钱聋爷,我鞑清八旗的链子已经掉了一百多年,现在想要把这链子装回去,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反正额勒登保并不认为自己就能让我八旗勇士再重新捡起老祖宗当年的尚武之风。
当然,真要是逼到了绝路上,倒也不能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我鞑清八旗的本质就是一个层层盘剥的军事劫掠集团,多少带点儿军队的性质。
军队嘛,只要能严整军纪,就不会再出现像今天一样动辄溃散的情况。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军纪这玩意是那么好整顿的?
怎么整?
杀几个带头溃散的?
那不是开玩笑嘛,别看额勒登保也是上三旗的主子,可是今天带头溃散的大部分也都是上三旗的主子们,额勒登保敢杀谁?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钱聋老狗这个皇帝亲自下旨也未必能解决这个问题——谁敢保证万岁爷下旨就一定会有用?谁又能保证这些八旗的大老爷们不会一怒之下再喊个反清复明的口号?
所以,就算明知道问题在哪,额勒登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迟疑了半晌后,额勒登保还是试探着问道:“主子,要不然咱们还是重整绿营吧?”
小野猪皮当然也知道我鞑清八旗的兵丁们早就已经废了,打仗都得指望着绿营。
问题是随着钱聋老狗玩起了缩卵战术,我鞑清的绿营也跟着废的差不多了,很多绿营兵本更是摇身一变,直接就变成了叛军。
在这种情况下,还谈何重整绿营?
额勒登保却试探着说道:“爷,须知这世上没有人不爱财,当年咱鞑清入关的时候能招募到绿营,咱们现在只要肯拿出钱来,也未必就招募不到绿营?”
然而小野猪皮却呵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我鞑清入关的时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被小野猪皮这么一问,额勒登保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啊,我鞑清入关的时候是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又有吴三桂这个带路党带路,天底下的那些乡贤士绅们也都想着借我鞑清的兵来剿灭李自成这个反贼,等到他们发现我鞑清不想再退出关外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
可是现在呢。
现在这些乡贤士绅们都认识到了我鞑清的真面目,天底下那些反抗我鞑清的逆匪主力就是这些乡贤士绅,在这种情况下再想招募绿营兵丁?
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而正当额勒登保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时,小野猪皮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事在人为,你尽量去做便是。”
可惜的是,小野猪皮和额勒登保想的倒是挺好,打算着借剿灭朱仲植的机会重新整训八旗营,让八旗兵丁重新拾起他们建奴老祖宗的尚武之风,顺便再重整绿营,只是朱劲松这个天字号的反贼头子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朱劲松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别的不说,这场席卷了大半个天下的旱情中,无论是需要安置的直隶百姓,还是巨大到让人近乎绝望的粮食缺口,都让朱劲松这个天字号的反贼头子心情不佳。
朱劲松的心情不好,他就不想让别人好过。
所以,当得知了小野猪皮爱新觉罗·永炎和额勒登保带兵去进剿山西朱仲植的消息后,朱劲松这个天字号的反贼头子也干脆起兵开始攻打我鞑清。
朱劲松选择的进攻方向是直隶广平府。
至于直隶大名府那边……在朱劲松占据了整个山东和河南之后。我鞑清朝廷就已经把留在大明府的铁杆庄稼们都召集回了顺德府,把一个空荡荡的大明府扔给了朱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