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现在手中这个红彤彤的丹，是那个半妖少年的妖丹。”

盈满了药香的室内白雾袅袅，少女坐在长凳上面，给自己前面坐着的这个小姑娘梳着长发。

她指尖白皙圆润，极为熟练地将小姑娘的一头青丝梳成双垂髻。她明眸半垂，皓白的手腕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如同变戏法一般给小姑娘绑上嫩黄色的丝带。

温菀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捧起自己手中那红彤彤的妖丹，长叹一声气。

“妖丹是有了，可是要把这丹炼化，做成全镇人都能喝上的汤药，得用多大的炉子？”

岳双双听着小姑娘的烦恼，明眸亮了亮：“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烦恼？这好办啊，我去给你联系华长老，让他给咱们送东西过来。”

“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华长老手中可是有一鼎上好的丹炉，可大可小，收缩自如，按照我的回忆来，用来给这个小镇熬药刚刚好。”

温菀眼底划过一丝惊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岳双双看着这安全归来的小师妹，宠溺笑道。

说实话，温菀刚来的时候，岳双双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相处久了，她是真心把这个小师妹当成亲妹妹疼爱。

尤其是看着温菀被她和丹宗里的小师姐们一起养胖，岳双双心中非常有成就感。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刚说的那半妖少年，最后怎么同意将自己的妖丹给你们了。"

岳双双听完温菀的描述，心中也是一阵怅然，那半妖少年这些年来属实过得太辛苦。

温菀垂下眼，清透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划过浅浅的无力。

她回忆起沈曜和少年说的话，鼻尖莫名觉得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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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你们也听完了，现在可以动手了，我只要她活下来就好。”

“不过，如果在她复活之后，你能帮我消去她的记忆就更好了。”

那少年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木桩上，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又满足的笑容。

沈曜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当真不后悔？”

长生轻轻摇头，目光划过一丝释然：“不后悔。”

“那好，我都答应。”

他的话音刚落，沈曜便轻抬手腕，不需借助任何利器，就将那少年的妖丹剜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浸透他的衣衫，沈曜不动声色地捂住温菀的眼睛，将那妖丹收了过来，随即捏了一个清净诀，将那红色妖丹上的血液清理得干干净净。

纵然少年只是半妖，可是妖丹对于他而言，仍然是性命攸关的存在。

他明知道自己失去妖丹会死，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你会后悔吗？”温菀虽然看不见长生渐渐苍白的脸色，却能听到他愈来愈微弱的呼吸声。

长生目光渐渐涣散，他轻声道：“我不后悔。”

半妖没了妖丹，是会魂飞魄散的。

温菀听着长生渐渐变弱的声音，鼻头一酸。纵然她上辈子见过太多的死亡，但是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心疼这个少年。

他像是只在人间看了一场风景，连为人子的快乐都没尝过。

他的童年在无处打骂声中度过，少年时期还惨遭罹难，被那贪婪的人生生放了两天的血。

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要让他承担。

这一场瘟疫，没有长生的妖丹，就永远不可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