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周怒道。
“叔父之死乃意外,与他人何干?”
年长那个断然喝道。
“无耻!”
陶望龄怒道。
那人却没敢回答,只是在那里尴尬的站着,不过目光瞥向杨丰时候的确充满仇恨。
明显也是在克制着。
“我和他家有仇吗?”
杨丰回头一脸纯洁的说道。
“孙矿的侄子孙如法,前刑部主事,目前在家守孝,两个都是,不过不是一家的,年轻那个是孙如游,堂侄,万历二十三年进士,从北方回来的,你说你们有没有仇?”
方孟式在后面没好气的说道。
“对,意外,那的确是意外,京城几十万人都看到了,那绝对是意外,皇帝陛下都能给我作证,对了,孙如游当时应该在京城,他应该看到了真相,天日昭昭,终于可以洗雪我的不白之冤,我们之间绝对没仇,孙兄,多谢你仗义执言还我清白!”
杨丰朝下面喊道。
他这才想起当年被他扔下皇城摔死的蓟辽总督孙矿家是余姚。
孙如法屈辱的站在那里……
他也很想现在就一枪打死这个混蛋啊。
可现在他不但不能把这个摔死他亲叔叔的家伙打死,还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般给他作证不是他干的,真的贱啊,可问题是叔叔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就把整个家族拖着陪葬,孙家家大业大,多少口子在后面,不能因为现在的一时冲动,就搭上所有人。
不能冲动。
要顾全大局才行。
“这些都是宁波,绍兴两府乡贤会的,随老朽一同前来接蕃兵,阁下尽可以放心。”
宋应昌长出一口气说道。
他幸亏来之前派人去通知了乡贤会这些,要不要差点出大事。
“你确定没事了,我可是很害怕的。”
杨丰说道。
“阁下请放心,一时冲动的的确有,但浙江士绅多数还是识大体的。”
宋应昌陪着笑脸说道。
“可是我的精神损失怎么办?”
“呃,何为精神损失?”
“你们突然来拿斑鸠铳对着我,把我吓得至今心跳剧烈,说不定还要吓出病来,这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个,十万两?”
宋应昌捂着脑门说道。
“可以,现在就拿来!”
杨丰说道。
后面方孟式同样捂着脑门。
“去取十万两银子来!”
宋应昌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外面的士绅们喊道。
里面几个老头子默默挥了挥手,后面的年轻人赶紧去取银子,而陶望龄和刘宗周站在那里,满腔悲愤的看着这一幕,但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为了防止他们再冲动,几个民团团丁已经站在他们身旁,就像看着两个犯人,而那些士绅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还让民团上前赶着蕃兵撤退,甚至还像迎接大人物一样在街道上迅速拉出警戒线……
万一再有别人冲动,甚至再有别的省的客商,为了祸水南引行刺杨丰怎么吧?
要绝对确保他的安全。
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全都议论纷纷的围观着。
很快一车车白银运输过来。
实际那些码头的商船里,全都堆满了前来采购的白银。
“走!”
杨大帅笑着一招手。
然后他就那么昂然的走下楼梯,后面宋应昌,方孟式赶紧跟着。
而杨虎等人拔出短枪护卫。
他们的短枪已经是真正燧发枪,这东西无非就是弹簧最难,但如果不是大批量制式化装备,仅仅依靠那些优秀工匠,花些时间武装自己的卫队还是没什么问题。
说到底这东西本来也就是这时候的技术水平。
欧洲真正的撞击式燧发枪,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了,但这东西也不是说发明出来就能普及,燧发枪的普及本身也是工业进步的过程,实际上一百年后欧洲还是有一大堆使用火绳枪的,哪怕最早制式化装备的英国,其实也是在差不多燧发枪发明近半个世纪后。
走出门的杨丰昂然向前,后面的杨虎一招手,隐藏在人群中的两百多护卫纷纷拔出短枪,在那些团丁惊愕的目光中,一个个走出来在杨丰周围护卫,而后者则停在了孙如法面前……
“对你叔叔的事情我很痛心!”
他沉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