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熙怡一阵紧张,符芸昭却神情平淡,只是双手暗暗掐着法诀,就待使出障眼法。
巡官刚要上前,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巡官顿住,转头就瞧见白贞庸背着手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巡官立马低头哈腰道:“白科长,我正要检查……”
白贞庸骂道:“检查个屁,放行。”
“啊?”巡官大为不解。
白贞庸看着毒辣的太阳说道:“姓曹的吩咐下来的事情,做做样子就行了,你踏马还真想给姓曹的当孝子贤孙?”
“这怎么话说的,卑职可是对杨厅长忠心耿耿啊。”
白贞庸瞥了其一眼,又扫了眼车架上的关熙怡与符芸昭,隐晦地点点头,随即挥挥手道:“放行放行,费先生可是咱津门的大英雄。姓曹的犯了众怒,我看他这高官算是当到头了。”
巡官不敢违逆,当即招呼一票巡警拉开路障,目送着驴车过了关卡。
走出一段,关熙怡回望一眼,便瞧见白贞庸背着手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驴车远去。
关熙怡抚着胸口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一关过不去呢。”
帘子挑开,倪秋凤探头说道:“方才那位是白科长,景庭哥带我见过的。”
“白科长?”
“杨景林的手下……”倪秋凤说道:“看样子这巡警通缉只是做做样子,糊弄事儿的。刚才白科长露面,是给景庭哥卖个好,又说了曹高官的小话。”
“这样啊……”
符芸昭却是毫不在意,即便没有白贞庸卖好,障眼法使出,那些巡警照样瞧不出什么来。
驴车行在土路上,两侧是已然收割过的农田,路边生着杂草,那拉车的老驴行了一段便不肯走了,停下来开始啃食青翠的杂草。
关熙怡好一通忙活,任凭如何抽打,那驴子就是不为所动。
从城中出来,符芸昭便钻进了车厢里,盘腿趺坐,静心调息,手握着玉牌恢复自身真气。
关熙怡气恼得咒骂出声,倪秋凤挑开帘子瞧了瞧情形,说道:“这便是驴子跟骡子的区别了,这驴子一旦来了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倔得很。”
关熙怡先是点点头,随即觉得不对,感觉倪秋凤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看还是停一停吧,这驴子不吃饱怕是不肯走的。”
关熙怡恼火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指桑骂槐!”
倪秋凤瞥了其一眼,放下帘子不再言语。转头看向瞧热闹的小女孩殷金华,倪秋凤问道:“你饿了嘛?”
小女孩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刚才饿,现在不饿了。”
倪秋凤叹了口气,仓促出逃,别说驴子没吃饱,便是她们这些人也没吃过午饭。
对面的符芸昭从修炼中醒来,甩手从褡裢里掏出几块糖果丢了过去:“先吃点糖垫一垫,等到了地方就有好吃的吃了。”
“嗯!”
殷金华接过糖果,分了倪秋凤一些,费了不少事才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又苦涩又香甜的古怪味道充斥口腔,舌尖舔了舔,心中顿时有些小雀跃。
旋即又归于平静,小女孩外头看着窗外的田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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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一些时候,白贞庸去了杨景林家。
麻将已经散场,这一天杨景林先输后赢,大杀四方,将几个姨太太赢得娇嗔不已。临近中午便吞服了一枚药丸,好一番胡天胡地。
此时的杨景林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留声机里的戏曲,手脚还跟着曲子来回打着节拍。
白贞庸凑过去,低声说道:“厅长,费先生送出去了。”
“嗯。”应了一声,杨景林等着白贞庸继续说。
“也是赶巧,费先生的马车正好从我看着的关卡走。我没见着费先生,不过倒是见着了关记布庄的女东家,旁边还坐着个麻子脸村姑。”
“好,送出去就好。”杨景林睁开眼说道:“这日本人就是一阵风的事儿,过个十天八天风头过了就没事儿了。”
白贞庸忍不住问道:“厅长,您交代的话我都转述了。您说费先生会不会对姓曹的动手?”
杨景林笑眯眯说道:“动手如何,不动手又如何?曹督军不倒台,曹高官就稳如泰山。不过费先生此前可是算过了,这曹督军……长远不了。”
白贞庸思索了下,顿时一挑大拇指:“厅长高明,这等于是先埋下一根刺。就等着曹督军倒台,您好再整治曹高官。”
“哈哈哈……”杨景林仰头大笑,旋即说道:“你等着吧,姓曹的麻烦还在后头呢。哼,日本人找事儿算什么?最近风头不对,我看那些学生们又要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