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景庭自忖,拳脚功夫便只会自行糅合的太和拳,对付国术高手没问题,可想要用来对付天师府的传人,怕是不够用,于是一抖手,便从空间里取出那柄温养了小半年之久的雷击枣木短剑。
短剑二尺有余,通体暗黄泛着黑色花纹,光洁异常,不见锋锐。
对面的张乐瑶不再言语,手中毛笔蘸了下朱砂,笔走龙蛇,毛笔陡然一甩,一具浑身泛着火光的大鸟便从画卷中飞腾而出。
那大鸟头有凤冠,浑身火光明黄,刚刚跃出纸面,费景庭便感觉到一股扑面袭来的热浪。
凤凰?
费景庭不动声色,总觉得有些古怪。张乐瑶出身天师府,按理说理应擅长符法,怎么不见其使用符法,反倒用起了莫名其妙的幻术?
道门各家各派,术法万千,其中迷人心智的术法不知凡几,但偏偏没有专门分类出一个专门的幻术。有关幻术的记载,盛唐为最,其中牵强附会将幻术归类为道门术法,其实则不然。
幻术更应该归类为方术,即便是后来道门也没将幻术吸纳进入其体系,大约是觉得幻术不入流。
便有如眼前,皮肤传来灼热的触感,眼睛的的确确看到了飞扑而来的凤凰,偏偏费景庭感知到的气机却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费景庭眼睛开阖间已然开启了阴阳眼,凤凰飞到眼前,也不见费景庭闪避,而是任由凤凰穿体而过,交错的瞬间,费景庭短剑施施然朝着左侧刺击。
当~
闷响过后,费景庭收剑而立,笑着说道:“姑娘不坦诚,既然要打架,就不要用这乱七八糟的幻术来蒙事儿了。”
说话间费景庭汇聚三光,神魂震荡,短剑扫出,周遭气机震荡,周遭的景物恍惚一阵,陡然为之一变。
还是那座河神庙,张乐瑶照旧站在大殿的台阶前,手中不见画卷与毛笔,反倒握着一柄亮银色的横笛。左右已然不见了张道恩与符芸昭,想来趁着费景庭被阵法、幻术所困,二人打到了别处。
费景庭若有所思,这幻术看着奇异,实则只是巧妙的障眼法。只要修为比施术者高上一线,这幻术便没了作用。
张乐瑶眼见费景庭如此快便挣脱了幻术,心中略略诧异,面上不显,横笛握在手中,看着好似要与费景庭交手,下一刻,一张黄符打出,张乐瑶语速极快地念咒道:
“雷火真君,金火天丁。吾今召汝,速降真形。邪魔外道,毒龙妖精。悉皆摄捉,袪赴火轮。烧灭为灰,万劫无生。急急如律令。”
黄符落地,猛地绽放出一道金光,费景庭阴阳眼感知下,但觉气机陡然狂暴起来,须臾间便从黄符里跃出一具浑身红甲,手持双锤,浑身冒着摄人火光的神将。
“金火天丁?”费景庭不敢怠慢,左手法诀变换,赶忙使出避火诀。
那金火天丁已然迫近,双锤抡起好似旋风,带着骇人的热浪便杀将过来。
费景庭手中雷击枣木剑虽然坚硬,却不敢跟金火天丁的大锤硬碰硬,他便身随剑走,游走间与那金火天丁斗在一处。
这还没完,张乐瑶又打出一张黄符,念咒道:“北斗灵灵,斗柄前星。四天闭塞,某狱灵官巡检,掌持狱印,主宰狱兵。九州社令,一一呼名。斩鉏凶恶,诛戮邪精。妖尘荡灭,人道安宁。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符纸无风自燃,周遭气机陡然紊乱,光芒闪烁间,但见四周无数若隐若现的黑色柱子浮现,又渐渐隐去,有如结界一般将费景庭困在了院落之中。
张乐瑶也是拼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这符纸打起来没完没了。眼见金火天丁一时间奈何不得费景庭,又是一张符纸打出。
“火鸦神将,火铃将军,南方使者,赤鸦将军,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黑赤大宰,挥剑流星。元亨释哩,九丑口嗔。急急如律令!”
那符纸于空中一分为三,化作三具火鸦,朝着乱战中的费景庭便扑了过来。
便是有避火诀在身,金火天丁加之三个火鸦来回炙烤,也烤得费景庭不好受。
费景庭皱起眉头,剑芒吞吐,挥剑将一具火鸦斩落。左手法诀变换不休,猛然跺脚在地,身形飞退。
那金火天丁追将上来,一脚踏空,便落在了天坑术之中,还没等金火天丁爬出来,费景庭挥剑逼退另外两只火鸦,左掌拍击在地。
地面微微震颤,随即腾出一条七、八丈长的水蟒来。水蟒低沉嘶吼,一口将盘旋着的一只火鸦吞掉,转而一头扑向刚刚爬出坑的金火天丁。
水火交融,转瞬便腾出无穷雾气,金火天丁被水蟒纠缠住,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了几分。
费景庭见此良机,哪里会罢手?剑芒暴涨,挺剑刺中金火天丁胸口,横切、竖斩,眨眼间便将金火天丁斩了个七零八落。
殿前的张乐瑶皱起了眉头,紧忙手掐法诀,召回仅存的火鸦,脚踏罡步,口中念道:“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追问鬼贼,立便通名。唵吽咤哩,聚神急摄!”
话音落下,腰间绳索飞出,朝着费景庭便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