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倪秋凤款款而来,为二人续上茶水。费景庭便随手将支票递给倪秋凤,说道:“回头支取了留作家用。”
说起来回来意租界小洋房好些日子了,除了偶尔符芸昭会跑来讨要银钱,平素买菜做饭有关熙怡,采买家用有倪秋凤,倒是没用费景庭再掏钱。
倪秋凤扫了一眼支票,眼见上面的四位数,顿时小小吃惊了一下。不过外人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清脆地应了下来。
眼见倪秋凤走远,符芸昭又跑去楼上玩耍,庞世壁忍不住问道:“景庭老弟,你这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惭愧惭愧。”
“呵,不知哪位是尊夫人啊?”
“上楼那位。”
庞世壁眨眨眼:“不是布庄那位女东家?”
费景庭点点头,不动声色。
庞世壁心中嫉妒,符芸昭身材小巧,加上脸嫩,眼看十八岁的姑娘家,偏偏看着不过十四、五的样子。
此时庞主编心中顿时将费景庭当成了老色批,好家伙,这洋房里高的、矮的、丰裕的、偏瘦的、年长的、年少的,应有尽有啊。
半晌无语,庞世壁旧事重提:“老弟,知道你忙,可我还得催一催,你那大纲什么时候列好啊?”
“快了快了。”
“啧,你上次就这么说,还说月底弄好,这都月初了,大纲呢?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给个准数,到底什么时候写好?”
费景庭沉吟了下,这次倒是给了准信:“大后天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庞世壁起身就走:“那我大后天过来取,拿不到我可就不走啦。”
“诶?庞主编,再坐会儿?”费景庭紧忙起身相送。
庞世壁摆摆手,风风火火的走了。
回到洋房里,倪秋凤便走过来,说道:“景庭哥,留作家用也要不了那么多,一千多块呢。”
“呵,不用替我省钱,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倒不是开玩笑,两万英镑属于意外之喜,等于白饶了一笔捐款。再加上空间里留存的英镑、大洋、金条,算算,费景庭身上起码有七十万大洋的银钱。
“那也不用那么多……铺子里生意还算可以,每月都能剩下百十块大洋呢,够咱们开销了。”
倪秋凤穷苦惯了,很是节省。费景庭既感动又心疼,轻轻捏了捏倪秋凤的脸颊:“不用节省,看你衣裳都旧了,改日自己去裁几件新衣服。”
倪秋凤双目如秋水,脉脉含情,看得赶忙收了手。倪秋凤却道:“景庭哥,你何时教我修行?”
费景庭挠头了,他境界不够,根本没法带倪秋凤入门。关熙怡又将符芸昭拉拢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倪秋凤拉关系的余地,也就没机会习练胎息法。
倪秋凤虽然根骨极差,却并不死心,一心想要修行。费景庭一时间没什么好办法,想了想,便说道:“不如我先教你太和拳,你习练之后打熬筋骨,日后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好啊,那我正好跟殷金华一起学。”倪秋凤笑着说道。
费景庭应下,干脆带着倪秋凤到了院子里,此时小女孩殷金华正习练着费景庭教过的套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却偏偏失了太和拳的本意。
叫其停下,费景庭便说道:“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小学,就去严氏女塾。明日我给你包一辆黄包车,每日接送你上下学,到了小学要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殷金华垂着头道:“师父……我能不去吗?”
“不能。”
“哦,那没事了。”
费景庭乐了,说道:“读书认字没那么可怕,而且你不读书,怕是领会不了太和拳的真意。”
顿了顿,费景庭便让二人在一旁看着,他缓缓演练起了太和拳。十二经脉通顺了大半,此时费景庭行起拳来劲气勃发,明明极其缓慢的招式,却偏偏挂着风声,只听声音便知道威力无穷。
殷金华看得目光灼灼,倪秋凤在一旁跟着比比划划。一套太和拳行将下来,费景庭便让二人演练,他在一旁指导。
过了一会儿,便有意租界的邮差隔着铁门喊道:“费先生在家吗?有您的电报。”
“电报?”费景庭走到门口,接过电文,签了字,展开一瞧,便见上面寥寥一行字:“二黄并陈等即日北上。”
这年头电报费不便宜,所以电文自然是能省则省。这一看就明白了,二黄说的是黄明睿、黄邃之,陈就是陈撄宁夫妇了,这些家伙在沪上盘桓了那么久,终于启程北上。
可电文里没说出行方式,估计是乘船,那差不多就是四五天之后抵达?也不知乘坐的是哪一班的邮轮,回头还得去码头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