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这么想的?”
最上和人瞥了身旁的种田梨纱一眼,心中拿不准主意。
“嘛……也不必真的为如何回答我而苦恼,反正户塚君嘴里总是没有一句实话,即便我问你你也会糊弄过去,我不会在意。”
“怎么将我说得是个满口谎言的小人。”
“小人算不上,却也不是个从不说谎的人吧。”
“没有人不说谎,我更不是那么高尚的人。”
雨后的涩谷街道,留有一丝雨水的气味,令两人不约而同地回想起曾经一块冒雨奔跑的片段。
那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插曲,可一旦到了下雨天,看见彼此的那张脸,总是会忍不住在脑海内闪过那天的情景。
“嗳,有没有人说过,户塚君是个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男人。”
“我?我反而觉得应该没有人会中意我这种人才对,会认为我这种人有趣的人,一定也是个在某方面会受到他人排挤的人,无论男女。”
“这话说的,你同岛田桑不就是相互欣赏么?”
“信长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种田梨纱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我和信长交好,是因为我们对许多事都抱着相同的观念,又或者具有共同的爱好,譬如演技,譬如喝酒,而我们的交往始终保持在各自的舒适圈,总在对方感受舒适的范围内进行谈话,以这样的状态交流,无论是与谁都会交好的。
而我个人认为,这种状态的交往,只要有一个人就够了,只不过正巧那个人的名字是岛田信长罢了。”
“听起来挺悲伤的,那不就是说明户塚君没有真正意义上能够交心的朋友。”
“交心的朋友岂是人人都有的,种田小姐有这样的朋友?能够毫无保留的传达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被对方百分百理解且认可的人,身边有这样的人在?”
“谁都没办法百分百理解其他人吧。”
“看,就是这么回事。”最上和人摊手。
种田梨纱想了好一会儿,最上和人的话乍听之下有些许道理,可又经不起深度推敲,如果交心的朋友用他的定义来决定,那么想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拥有这样的朋友。
在种田梨纱看来,能够有倾听烦恼与欢快的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朋友了。
而最上和人所说的那个定义,远远超脱了普通人际交往的范畴。
综上所述。
这个男人没有朋友。
没有人愿意和这么麻烦的家伙做朋友,按照这样的思考方式,岛田信长妥实是个厉害的人。
种田梨纱发自内心的感慨着。
“户塚君在找能够交心的朋友?”
“找不到的。”
“如果是以户塚君那样的标准,我想确实是找不到的,只是我所认为的朋友,并不一定需要做到相互理解,只需要在陷入烦恼的时候,充当一个倾听的对象,就已经是非常棒的朋友了。
就像在医院时,户塚君愿意听我的事情那样。”
“…………”
“户塚君当时在医院时对我说的那个朋友,后来还有过联系么?”她问。
哪有那种朋友,那不过是最上和人的胡诌罢了,种田梨纱也清楚这一点。
“已经不再来往了。”
“这样啊。”
一路来到车站,最上和人与种田梨纱告别后,分别走往不同的站口。
当最上和人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微微闪烁的面板图标,似乎是预想到了什么,没有伸手点开。
坐在略显清冷的电车车厢内,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