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太爷带着满腔忧心来,又满脸放松的离开,一番话说全,倒整得姬太妃越发的心闷焦躁。
闵亲王走进来时,她也是神色恹恹的提不起劲来。
“母妃心中憋闷,可是需要传了太医前来扶脉?”闵亲王一如往日的对她关怀备至。
姬太妃看着儿子这温润的笑脸,一时有些难以想象他冷然地吩咐姬家父子如何舍小保大家时的画面,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闵亲王眸光轻闪,道:“母妃怎这般看儿子,可是大舅舅与您说了什么?”
姬太妃动了动嘴唇,道:“你大表嫂,可是……”
“是儿子提点大舅舅的。”闵亲王垂眸叹气:“皇兄很是不愉,言语里都暗示着儿子,问姬家是不是更喜欢夏朝了。”
姬太妃心下一跳:“皇上真这么问?”
闵亲王苦笑,道:“母妃,试问历代哪个皇帝不喜欢一心一意的臣民?姬家好歹担着爵位,却是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嫌疑,他又怎么会高兴?”
“那你怎么说的?”
“除了请罪还能如何,好在大表嫂目不识丁,为人粗鄙无脑,皇兄也只当她是个愚妇,姬家有媳如此,难当重任。”闵亲王道:“皇兄觉得如此,儿子也是认同的,姬家多乱,您心里也是明白的。”
姬太妃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反驳是苍白的。
“如今她以死谢罪,也算全了对姬家的一份忠心,母妃改日帮着姬家表哥再择一房好妻,把家管起来,这事也就过了。”
姬太妃讪笑:“但愿如此吧。”
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她便以身体疲乏的缘由,让闵亲王退下去了。
“心兰,这回京之后,可有觉得王爷也变了些?这地方不像从前那般好了!”姬太妃看着晃动的珍珠帘子喃喃地对婢女吐了一句。
心兰恭敬地问:“太妃娘娘这是想徐州了?”
姬太妃低低的嗯了一声:“想了。”她抿了一下唇,又想到姬家那摊子事,便打起了精神:“去传了王妃前来说话。”
心兰屈膝一礼,退了下去吩咐。
……
闵亲王妃听到传话时,不免有几分意外,也不知太妃传她何事?
总不能是让她去姬家吊唁吧?
晚春扶着她的手轻声问:“主子,那位大夫人,一夜之间就没了,您说这里头……”
闵亲王妃瞥她一眼,截住她的话:“与我们无关的事,别管也别问。”
晚春立即噤声,吐了吐舌头。
闵亲王妃也不再多言,甭管那愚蠢的大夫人是自己一心赴死还是被牺牲了,也都和她无关。
不过姬家如此行事,也真是下得去手,可转而一想,在家族命运前程面前,一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这满京的人家里,类似这样的事,难道还少了?
闵亲王妃来到姬太妃面前,行了一礼后,就听到这个便宜婆婆的吩咐,不禁怔住。
她没幻听吧?
让她帮着给那姬家大老爷,这名义上的所谓表哥给寻一门妻房续弦?
这姬大夫人别说尸骨未寒了,甚至死了还不到一天,姬家就急着要找填房?
闵亲王妃胃部一阵翻滚。
她被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