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心道：这么不要脸的话的确是不能让别人听到。

“太子，苏家并没有做错什么，燕礼也是个好孩子，臣没有换女婿的打算。”

徐墨其以为他是担心这样无缘无故退婚会于家族名声有碍，连忙道：

“先生放心，我已经思考过了，我会安排皇觉寺的大师亲自出面，就说萧姑娘和苏燕礼八字不合，绝不会给外人议论萧家的机会。等过个一年半载，我会求父皇亲自给我们赐婚。”

他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本来这些他是想自己偷偷安排的，虽然时间会久一点的，但是效果应该会更好。

觊觎人家闺女这事，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不想让先生知道的。

可他不是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办了件蠢事吗？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找先生摊牌的。

萧然便上下打量了徐墨其一眼，这是早有预谋呀！

“太子殿下，这事皇上知道吗？”

“父皇早就想为我和萧姑娘牵红线，之前只是阴差阳错才没有成功，之后便是父皇知道了，也只有开心的份。”

可他不开心不愿意呀，先不说他们家不适合与皇家联姻，就说他回京城来，连头带尾刚好三年，这小子倒好，还不到十五岁，加上他闺女都已经有三个喜欢的姑娘了。

不偏不倚，一年一个，况且这第三年连一个月都还没有过完，谁知道回头这小子会不会继续喜欢下一个？

没有哪个真疼闺女的男人，会想要这样的女婿。

萧然朝后退了两步，拱手道：“承蒙太子错爱，臣不胜感激。可小女和燕礼相处甚好，臣没有退婚的打算。”

徐墨其有些着急，

“先生，先生，我可以解释的，我和郑姑娘之间是因为那时年少，至于陆姑娘那边完全是误会，我是听到萧姑娘和陆姑娘两人喜欢绛云纱，我又不好直接送给萧姑娘，便只能送给陆姑娘，想着陆家会把绛云纱给你们一匹的，谁知……”

“我和那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对萧姑娘一心一意的，还请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萧然看了他一眼，“太子刚才说之前是年少无知，在臣看来，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大。”

所以，这话他并不是很相信。

这人和梓儿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又能有什么情义。

徐墨其这会真的是恨死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了，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满腔的真情没人相信的地步。

“先生，我也不奢求你现在就相信我的真心，我……”

“不，太子殿下，臣相信！”萧然再次打断徐墨其的话。

他之前见过太多的少年郎，为了心中所谓的真爱，便不管不顾的和所有人抗争，非要以此来证明他的感情是感天动地，是永垂不朽的。

其实到最后，这些人已经不是为了原来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抗争而抗争。

等到真的如愿娶了所谓的心上人，还不是该纳妾纳妾，该逛青楼逛青楼，之前的海誓山盟也只是说给大家听听，顺便感动感动他自己罢了。

旁人也就算了，可这人是他们大锦朝的储君，没有任性的资格。当然，他要是真任性起来，那估计也会有很多人跟着遭殃。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闺女。

因此，萧然今天必须安抚好他的情绪。

徐墨其来得时候还准备了好多用来打动先生的话，结果还没开始说，先生就说相信他得真心，因此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去。

所以，还是他这么长时间的表现，让先生明白他的品行了，“先生既然相信我的真心，那我和萧姑娘……”

“还是不行！太子，之前老程大人他们肯定教过你什么是大局？臣的姐夫如今掌管三分之一的禁军，臣的姐姐在救助部多年，在百姓尤其是妇人当中声望很高。臣的外甥女嫁到了江南赵家，臣的目标是十年内入内阁，太子，您觉得朝臣会希望您的太子妃身后有这么多的牵扯吗？”

“将来都不用其他皇子挑拨离间，就是内阁和朝臣都会怀疑您娶臣闺女的用心，一个时时刻刻被朝臣防备的太子，您觉得那是您想要的局面吗？”

还有就是皇上的态度，他这会乐见其成，不见得十年，二十年后还是如今的想法。

萧然不提皇上，是不想让这孩子对皇上有什么想法，这孩子之前对皇上就不敢全心全意信任。

再说，就算皇上一直相信他，相信萧顾两家。可这人呢，将来这人顺利登基，怕是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都会主动防患梓儿的。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会变得！

“……可父皇之前也是同意的，先生之前不是说父皇是最疼我的吗，只要父皇愿意帮我，内阁和朝臣那边就不成问题。”

“皇上自然是一心为了您好，可为了臣的闺女，让天家和朝臣对立起来，您觉得臣的闺女还有活路吗？将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太子，您将来是天下之主，您的爱应该是对天下人的大爱，而不是拘泥于小情小爱，您明白吗？”

徐墨其愣愣的点点头，“可是……”

“太子殿下，没有可是，这是上天选定您为未来天下之主，您必须放弃的。不是人人都能担得起您身上的重担，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您这样大公无私。为了将来朝堂的安定，为了您将来开创不朽的基业，您只能放弃儿女情长的，臣相信老天会让您遇到一个所有人满意的，且和您琴瑟和鸣的太子妃。”

呼，看到徐墨其脸上的纠结之色，萧然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就连对着皇上都没有这么谄媚过。没想到今天为了让太子心甘情愿的放弃他闺女，却能说这么多……恭维话。

希望这孩子真的被他忽悠住了。

徐墨其在萧然左一句天下，又一句大义中，思绪渐渐被拐到另一条路上去了。所以他要为天下大义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吗？

可他更想两者兼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