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震惊之后,罗大郎还是觉得娘亲的话更有理。不说其他的,认字之后,至少妹妹以后管理中馈时看菜单,看房契地契什么的,不会被下面的奴婢们哄骗。
这边,罗大学士手指着自己的妻女,怒道:“你问问,这两人要干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还敢威胁他!
闻言,罗大郎脸色一沉,
“父亲,您这话就过分了,那是母亲和妹妹!”
幸亏,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满院子奴婢们打发下去了,这时候院子里都是他们一家人。要不然母亲和妹妹还不得羞愤欲死。
“可她们也是不可理喻的女子!”罗大学士今天真的是被要气疯了,他那会在酒楼里没有说服萧然也就算了。
人家和他认识的时间短,没什么交情,他相信假以时日,他肯定能劝动对方的。
可这两人,一个是他的枕边人,一个是他的女儿,外人不知道他的忌讳,她们也不知道吗?可她们还一个个如此忤逆他!
“放开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我们母女俩是女子,就该这样被他轻视吗?”罗夫人努力想挣脱开二儿子的手。
罗二郎和妹妹也看出她这会处于暴怒的边缘,自然不敢松手,“娘,娘,都是气话,爹那也是气话,咱就当没听见哈!”
罗昭也是哭着劝道:
“娘,咱们回去,爹他对我还是挺好的。真的,是女儿不懂事,女儿嫁人就是了,爹爹既然同意,肯定是调查过对方的,女儿现在不担心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罗夫人并不听儿女的话,而是看着罗大学士,声音悲怆道:
“姓罗的,你既然这么厌恶女子,你为什么要娶妻呢?你当年去我家提亲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是个女子?怀昭儿的时候,人家大夫已经查出她是个女孩,你那会为什么不给我灌打胎药呢?你这么看不起我们,为什么不从源头拒绝呢?”
罗大郎看看亲爹,见他还是那副“我没错”的样子,气得一跺脚,也跑过去安慰娘亲,
“您别难过,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看在我们几兄妹的份上,您就当没听见好不好?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胸口痛吗,大夫也说了您不能总是生气,气出病来不值当是不是?”
罗夫人听着儿女的劝解,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给全部发泄出来。
她这么多年是真的憋屈的慌,她要是自己做错什么,被丈夫讨厌也就算了,可她没有。
她勤勤恳恳,辅佐丈夫,养育儿女,她没做错,他的丈夫就是单纯的讨厌女子。不,外人不知道,她这个枕边人还是知道的,那不仅是讨厌了,简直可以说是痛恨。
多少个深夜,她都能听到丈夫睡梦中都还在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罗夫人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吓坏了,可是不管她怎么问,这人就是什么都不说。
有时候罗夫人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几十年如一日的睡在这人身边,也不担心哪天就醒不来了。
罗大郎几兄妹听着心里也是不落忍,他刚准备示意妹妹将母亲给扶回去休息一下,就见母亲身子一软,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罗家几兄妹顿时乱成一团,那边罗大学士见状,下意识抬脚要过去看看,可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收回了脚。这都是她们女子的把戏,对,就是她们拿捏男子的小心思。
这天,萧婉儿一来到救助部,就听程夫人正小声道:
“罗大学士和自己夫人吵嘴,把人生生给气晕过去了,叫了大夫过去,好不容易将人给扎醒,又吐血了!”
萧婉儿一边整理手上的文书,一边好奇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的。”
说完,见这屋里只有她们几个,连丫鬟都没有,程夫人继续神秘兮兮道:“你们猜罗大学士和他夫人为什么吵架?”
裕王妃惊奇道:“不是吧,你连这个都打听出来了,罗家这是怎么回事?”
程夫人以前是打听不到这些的,不仅是罗家,就是其他二品以上的官员的内宅事情能打听出来的都少。
“估计是当家夫人病倒了,所以奴才们就放松了。”程夫人解释道。
李夫人还是对人家夫妻吵架的事情更敢兴趣,
“你快说说,到底打听到什么了?为什么吵架,罗大学士那人看着,不像是能和罗夫人吵起来的呀。”实在是对方一看就是个话少且严肃的。
程夫人也不卖关子,而是道:“说是两人要和离!”
看到几人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程夫人便满意了,要知道她昨天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的。那人知道她们救助部近来和罗大学士的“恩怨”,所以昨天特意来家里告诉她的。
萧婉儿这会也没心思整理文书了,看了眼外面凑过去小声道:“知道为什么吗?”
其他几人也是双眼发亮的看着程夫人,这可真是个难得的消息。
即便是她们救助部,一般也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妇人上门求助的,三十到四十岁的妇人都比较少,更别说和离的。好像到了一定年龄,夫妻两个不管如何相看两厌,都是要过下去的。
“我这些年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二品官员和离或休妻的,更别说是内阁大学士了。”李夫人道。
裕王妃便道:“我就这么给你说吧,咱们大锦朝就没有在位时和离或休妻的内阁大学士。”当然就是告老还乡之后也没有,毕竟那个时候是真的年纪大了。
那边,程夫人两手一摊,
“你们想什么呢,能打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因为罗夫人身体不好的缘故,你们还想知道为什么和离,我是没这个本事的。”人家毕竟是内阁大学士的府邸好不好?
裕王妃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罗夫人实在看不惯罗大学士的所作所为了,所以才要和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