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头肥羊?一条人命只值两头肥羊吗?”石头闻言,站起(shēn)揪住一名斡鲁朵民户(xiong)口的衣服怒问道。
“你问我?”肥胖斡鲁朵民户掰开石头双手,用力将石头甩再来地上后说道:“要问你问皇上去,问我等做甚?”
“羊捆在帐后了,我们走了。”另一名斡鲁朵民户有些同(qing)的对石头母子说道。
“石头,算了,算了!”石头母亲见石头仍是一副气愤的模样,于是劝道:“你还是去看看你爹爹吧。。。”
此时的石头父亲已经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只不过脸色却由苍白转为潮红,并且红的极不正常,同时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
石头母亲此时已没了主意,只是不停的哭泣。
“爹爹。。。爹爹。。。你坚持住,石头这就给你寻个郎中。。。寻个汉儿郎中。。。定会治好你。。。”石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是不停地说道。
“不必了。。。”正在此时,石头父亲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石头说道:“石头过来,爹爹有话跟你说。”
“爹爹。。。你醒了?”石头闻言将头凑到父亲的嘴边后惊喜的说道。
“石头,爹爹要去了。。。”石头父亲虚弱的说道:“石头,临走前,爹爹有句话要告诉你。。。”
“爹爹,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给你寻郎中。
。。定会治你的伤。。。”石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哭着说道。
“住口,不许哭!”石头父亲怒道,并剧烈咳嗽起来:“大圣大明神烈天可汗的子孙岂能哭泣?石头,你要记住,你是大圣大明神烈天可汗的子孙,你血管流的是天可汗的血。”
“爹爹,孩儿知道了。”石头更咽的说道。
“爹爹一辈子碌碌无为,羞为天可汗的子孙,可你不行,你不能像爹爹这样,你必须。。。你必须。。。重振。。。”石头父亲断断续续的说道,声音是越来越小,直至悄无声息。
石头父亲是辽太祖皇帝耶律阿保机的七世孙,而石头就是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了,为庶出,经过七八世之后,出了姓名之外,几乎无人记得石头一家乃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子孙了,要说血脉,石头血管流着的耶律阿保机的血,早已被冲得淡得不能再淡了。
石头一家几与平民无异了。
众所周知,耶律阿保机实行斡鲁朵之制,依耶律阿保机的祖制,每一任皇帝即位,前任皇帝的直系子孙便隶属于前任皇帝的幹鲁朵,而新皇帝则建立属于自己的幹鲁朵,如此便有了十二宫一府的辽宫帐军。换句话说,作为太祖的七世、八世孙,石头父子便是幹鲁朵,是幹鲁朵民户,是幹鲁朵正丁。
此次耶律延禧(chun)季捺钵,就临时征召了石头父亲随驾狩猎,可没料到,石头父亲居然被弓箭所伤,命至垂危。
除此之外,就无其他了
辽同时也实行“世选”之制,所谓“世选”,就是“百官择人,必先宗姓”,譬如南宰相府诸官职,即多是由皇族四帐世预其选。此外,皇族两院部官员,其他部族官员及五京留守等重要地方军政长官,也大多由皇族成员担任。
如此,石头父子为正统皇族,为“横帐”出(shēn),而非三房两院的那些皇亲。按辽“世选”之制,怎样也会得到一个官职,从而得到朝廷俸禄。
可就是因为嫡庶之分,石头父子就被排除在外了。
“庶孽虽已为良,不得预世选”,“两国舅及南北王府及国之贵族,(jiàn)庶不得任本部官”
作为庶出,石头父子就不能“世选”,也就是一介白丁了,最多只能算是幹鲁朵正丁或正兵。
不能“世选”,为一介白丁,当然(ri)子过得就较为贫寒了,家中除了一顶破毡帐、数头牛羊马之外,就无其他了。
要知道辽贵胄不但拥有广阔的牧场、成群的牛羊,在五京之地也是拥有大量的土地与产业的。
作为耶律阿保机的子孙,混到如此地步,石头父亲当然心有不甘,但却又是无可奈何,对于契丹人来说,要想有出(shēn),或“世选”,或战功。
可自辽宋“檀渊之盟”之后,就几无战事了,因此石头一家人的(ri)子也就越来越贫困了。
因此石头此时要想有所作为,要想重振门楣,应该走何途径?
是夜,石头父亲伤重而死,而代价就是两头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