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作为朝廷左相的蔡京当然是第一个说话,于是出班奏道:“河湟环带,山峡迂回,扼束羌番,屹为襟要。。。关中戎守,不越秦风。熙宁以后,始务远略,图复河湟,以制西戎。”
蔡京顿了一顿后接着说道:“圣朝若能攻取河湟之地,则可从两面胁制河西,即可断西戎右臂,笼络河湟诸蕃,则可以蛮夷制蛮夷。先帝神宗皇帝之时,修复熙、洮、岷、叠、宕等州,拓地两千余里,斩获不顺蕃部九千余人,招抚大小蕃部三十余万帐。。。可谓是彪炳煌煌。先帝哲宗皇帝,于元符二年,下诏进取湟水,相继攻占邈川、宗哥城等地,亦可谓战功彪炳。然元符三年之后,大军回撤,河湟之地是得而复失,惜哉!痛哉!此时河湟诸蕃互有猜忌,并以兵戈杀戮,因此臣窃以为此刻为修复河湟之良机,微臣伏乞圣鉴。”
蔡京所言收复河湟,拓边西北之事为宋朝廷老生常谈的事情了,也是元丰与元祐长期争论之事。
宋收复河湟,拓边西北有两个目的,其一为抵御西夏等侵蚀,其二就是收复故土,收复李唐故疆。
宋之大敌为辽,而西夏与辽互为犄角,因此欲削弱辽国,必先制服西夏,欲取河西,当先复河湟,则夏人有腹背受敌之忧。。。。诸种既服,则河西李氏在吾股掌中矣!。
不过西夏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
宋夏之战,自宋仁宗皇帝宝元二年至今,已经断断续续的打了六十余年了,耗资无数,耗尽了大宋国库,可西夏李氏王朝却仍是健在。。。
王安石变法,朝廷岁入增加,国库充盈,于是神宗皇帝赵顼用兵西北,熙河开边,王韶领军,拓地五州。
元丰四年,西夏皇室内乱,赵顼、王安石等人以为有机可乘,遂出兵五路伐夏,但深入夏地各军因粮草不济,宋军战败,无功而返。元丰五年,又听徐禧之计,筑永乐城,西夏发三十万大军围攻永乐城,宋军大败战败。宋军两次战败,赵顼希望攻夏雪耻、节省“岁赐”的打算也就彻底宣告破产。
宋神宗皇帝赵顼也因此郁郁而终,年仅三十八岁。
宋神宗皇帝赵顼死后,哲宗皇帝赵煦继位,太皇太后高氏临朝听政,贬黜元丰之人,重用元祐之人,宋夏之间也就一度弥兵息战。
高氏死后,赵煦亲政,行“绍圣绍述”,罢黜元祐之人,复用元丰之人,于是宋夏战争又起。
赵煦用兵西北,数次大战过后,西夏兵败平夏城,逼得西夏哀求辽出兵介入,并遣使谢罪,求和于宋。
赵煦英年早逝,赵佶继位,为了稳固皇权,就采取了韩忠彦之策,一直弃地求和,遂使神宗、哲宗两代的拓边成果毁于一旦。
韩忠彦被贬黜的罪名之一就是弃西北湟州罪。
“臣与蔡京所奏同!”
“臣与蔡京所奏同!”
“蔡相国所言大是,我圣朝大军当立即出兵,恢复湟州等河湟之地!”
此刻朝廷行“崇宁党禁”之事,立“元祐党人碑”,将元祐之人尽皆贬黜在外,因而此时朝中皆为元丰之人,蔡京谏言朝廷用兵西北,当然就得到了诸臣的响应,诸臣纷纷出班奏道。
“收复河湟之地,以断西戎之右臂,胁制河西,当然是好事,微臣也望如此。”右相赵挺之在诸臣吵吵嚷嚷之后,终于出班开口奏道:“可国用足否?熙河一路,自用兵以来,诛斩万计,遗骸暴野,幽魂无依,由此陕西民困,朝廷财用日耗,陛下,若此时用兵西北,微臣大约估算了一下,岁费需四百万缗,如此,国库可否支撑?”
战事一开,将日费斗金,而战与和的焦点就是在岁费之上,就是在于国库是否能够支撑连绵不断的战事。
以往元祐之人与元丰之人争论的焦点也是在这个方面。
“陛下!”户部尚书吴居厚闻言出班奏道:“自讲议司变钞法以来至今,岁入益足,足以支撑西北战事。且不但要变钞法,还有变茶法,变盐法,变漕运、方田法等等,如此,国用岂有不足的道理?”
蔡京的变法,说到底就是竭天下万民之财,以为国用,竭天下各路府州军之才,聚财于京师,由此造成了许多严重后果。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如此甚好!”赵佶闻言欣喜的点头问向道:“朕决意用兵西北,以承父兄之志。蔡卿家,可有合适的统兵将领?”
国库足,宫中用度当然也就不再捉襟见肘了。
这段日子以来,内藏库是日益丰足,赵佶终于可以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了,如收集名人字画、古物玉器等物,大肆封赏嫔妃、宫女等事了。
这些全拜蔡京所赐,赵佶心中是异常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