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可、启辰,你们将城中辎重尽量运往此处。”城墙之中,全身披挂的李三坚按剑蹲在地上,指着地图对许叔微、汤顺等人说道。
黑旗军军中无军中转运使,因此就由许叔微、汤顺等人负责黑旗军辎重。
“相公...”许叔微闻言愁眉苦脸的说道:“城中辎重太多,而时间紧迫,人手又少,恐怕...”
“不妨...”李三坚点头道:“你们尽力而为便是,能运出多少就运出多少,实在运不出去的,就散于百姓。”
“相公放心吧,叔微明白了。”许叔微点头道
“师父,你这是不打算再回凉州了吗?”弟子许镇随后问道。
好不容易攻下了西凉府,还没呆上几日,这就又要离去了,又要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了,汤顺、许镇等人颇有些不甘及不舍,不但汤顺、许镇等人如此,黑旗军之中的大部分人均是如此。
不过不舍不甘也必须如此,如此黑旗军才有一线生机。
“李子兵法云...”李三坚闻言微笑着答道:“‘流寇’守则第一便是流动,决不在一处呆上三日以上,我等已经在凉州停留得太久了,该离去了。‘流寇’就该有个‘流寇’的模样嘛,飘忽不定,令敌无法掌握行踪,如此方是‘流寇’的生存之道。”
“相公说的是。”众皆叹服。
众人心中大是怀疑李三坚上辈子就是个山贼、马贼出身,否则他又是如何如此这般的清楚这些事情的?
“待大军开拔后,就放出风去,西凉府已是座空城。”李三坚随后吩咐左右道。
“相公的意思是...”李三坚的亲卫济空感到万般不解,于是开口问道。
“西凉府是座空城,周围的山贼、马匪便会蜂拥而至,就让他们替为黑旗军抵挡夏军几日吧,能够纠缠几日就纠缠几日。”
“可就是苦了城中百姓啊!”济空闻言顿时瞠目结舌的说道。
人言李三坚是心念百姓,满怀慈悲,可这条毒计却是害百姓不浅,济空心中暗道,西凉府附近的山贼、马匪可不是黑旗军,黑旗军基本上对西凉府的百姓是秋毫不犯的,特别是对普通百姓,可山贼、马匪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且异常贪婪,一旦闯入西凉府,必将会是大肆烧杀掳掠、jian淫妇女等等,如此一场巨大的灾难将会降临在西凉府百姓的头上。
济空虽已加入了黑旗军,为李三坚亲兵之中的一员将领,但始终未忘记自己出自佛门,佛门之人当以慈悲为怀,因此济空心中颇为不忍。
难道李三坚貌似面和心善,其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吗?同时济空心中暗暗心惊道
李三坚拍了拍济空的肩膀,想了想后说道:“就将山贼、马匪将至的消息告诉给城中百姓吧,让他们自行逃散。”
李三坚心中也是不忍,可为了黑旗军,为了黑旗军能够活下去,李三坚就必须如此。况且说句狠心的话,西凉府的百姓并非大宋之百姓,李三坚又何必替他们操心?李三坚将运不出去的辎重散于城中百姓,告诉百姓山贼、马匪将至的消息,此举已经是李三坚仁至义尽了。
“那些个工匠,又当如何处置?”汤顺随后开口问向李三坚道。
“他们愿意跟随我大军开拔吗?”李三坚闻言反问道。
“这...师父...弟子还未问过他们。”汤顺答道。
“嗯,山魁,此事你去办。”李三坚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山魁后说道。
山魁会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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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帅说了。”山魁领亲兵站在西凉府众工匠面前大声说道:“愿意跟随黑旗军走的,我黑旗军必不会亏待了诸位,必有重赏。不愿意走的,某稍后就发些遣散钱于你们。”
众工匠闻言均是脸露惊疑之色,并且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山魁也极有耐心,微笑着与众亲兵按刀而立,等待他们作出决定。
“汤顺,领着他们出城吧。”良久之后,有数十名工匠贪图重赏,愿意跟随黑旗军一起走,于是山魁挥手对汤顺说道。
汤顺闻言拱手应了一声,就领着数十名工匠向外走去,并回头看了一眼百余名不愿意跟随黑旗军一起走的工匠。
此刻大门缓缓的关上了。
“你们先去,我回去看看。”汤顺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于是吩咐了左右一声,目送他们远去后,自己转身就往大门处奔去。
“啊!”
汤顺奔到大门之处时,正抬手打算拍门之时,忽然院中传出一阵令人异常心悸的惨叫声。
“哎...”丁伟元不知何时站在了汤顺身后,重重的叹了口气。